沈景洲说不上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将目光看向远处的黑衣少年,他沉着脸,不笑时显得越发难以接近,一身戾气毫不遮掩,在察觉到沈景洲的目光时,却是挑衅的朝他一笑。
只是还未等萧泽一行人靠近,又是一群不知来路的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些人个个身材魁梧,手中握着大刀长棍,想来都是些练家子。
两方人几乎刚打了个照面,便立刻缠斗在一起,与此同时,李怀熙队伍周边的难民情绪似乎更为激烈,仗着守卫们不敢对他们下狠手,叫嚷着扑上前去。
周遭守卫来到沈景洲面前,神色不安道:“大人,眼瞧着难民越聚越多,我们此行人手不够,再这样下去,只怕此次赈灾还未进城,便已经出了岔子!”
沈景洲一时难以下决断,反倒是李怀熙看着不远处莫名出现的人,淡声道:“沈大人你瞧,我虽做了安排,但仍旧有人苦心谋划,刻意针对。”
“不过本宫既然来此,便已做了完全的准备……”她忽的一点点笑起来,从袖间掏出一枚鸣镝,朝着天空放去,高声道:“你此时不出,还更待何时?!”
鸣镝在空中炸开,迸发出一阵随风缥缈的青色烟雾,下一刻,马蹄声阵阵,远处尘土飞扬,依稀看见大批人马赶来,数面旗子随风飘扬,每一扇都印着巨大的“嵬”字。
为首之人身骑纵马,一袭红衣飒飒,满头青丝束成高高的马尾,正是英气十足的丹阳。
“尔等宵小,让我瞧瞧是谁敢于此闹事!”丹阳嚣张肆意的声音响起,让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
正与萧泽缠斗的男人瞧见丹阳,手上一抖,险些将手中大刀跌落在地上,他狠狠啐了一口,“他娘的,不是说丹阳不在吗?!”
他连忙撤后,朝着周遭人摆手:“快撤,那小妮子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我们快撤!”
同样难民之中,亦有部分人浑水摸鱼,朝着四下散去。
丹阳所带赤嵬军众多,几乎不必怎么动用武力,单单只靠人数上便能成功镇压众人,那群难民本就是些平头百姓,何曾见过这等巍峨军队,刚才被人煽动起来的闹事心思,转瞬间又烟消云散了……
丹阳翻身下马,抱着胳膊来到李怀熙面前,笑呵呵道:“殿下,好久没见,我可很是想你呢?”
李怀熙早已习惯她这整日不着调的样子,嗔道:“下次出来得再这般慢,日后也不要赤嵬军干脆交给旁人算了。”
丹阳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当回事,反倒是一旁的萧泽跟上来,他看了一眼丹阳,忍不住问道:“你还安排了旁人在此地候着?”
李怀熙还未开口,丹阳便已轻嗤道:“不然呢,难不成指望你们这些不成器东西吗?”说这话时,她还不忘瞪了一眼沈景洲。
“丹阳。”李怀熙轻声喝住她,而后看向萧泽道:“丹阳剿匪是假,实则早就在此相候,让你带人一路相护,无非是打消别人警惕,是个障眼法罢了。”
她犹豫片刻后,索性直言道:“无论如何,丹阳和赤嵬军,才是我手里最大的底牌。”
说罢这句话,她便朝着城门方向走去,此时成百难民在肃杀的赤嵬军下惶惶不敢言,而城门却是依旧紧闭。
李怀熙一人走到城门下,无数赤嵬军在她的身后严阵以待,成为她强大的靠山。
萧泽望着她的背影,手死死地攥起来,他想,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替她斩尽这天下的魑魅魍魉。
李怀熙不知道萧泽心中所想,只是仰头对着城门开口,清亮的声音不高,却于一片冷寂中传遍城门的每一个角落。
“吾乃庆朝长公主,今日奉旨赈灾,城内太守为何不出门相迎?!”她一点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如再不开城门,我身后铁骑,必将踏破城门而入!”
话音落下,厚重城门发出沉闷声响,缓缓向两侧打开,一个瘦削的身影挥着袖子小步跑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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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鸳鸯玉佩
◎“这个……不能吃的。”◎
来人瘦得像根烧火棍,官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瞧着似是风大些,便能将整个人给吹翻了。
他搓着手,一步三晃的来到李怀熙面前,“扑通”一声干脆利索的跪下去,“殿下,是臣来迟了,还请长公主网开一面,恕小的有失远迎啊……”
李怀熙垂眼打量着他,“你就是衢州太守王德宽?”
“正是小的。”王德宽抬起头,陪着笑回道。
“那好,本宫问你,方才为何闭城门而不出,此处又为何这么多难民?”李怀熙冷声道。
王德宽连连磕头,“殿下,衢州方圆百里都遭逢大旱,十几余县都遭了灾,眼下成群的难民都往城里挤啊,若不加以管制,恐怕会城中大乱啊。”
李怀熙瞧着他,见他言语恳切,似是不像作假,便挥手道:“你先起来吧。”她又唤来丹阳吩咐道:“先把城门处的流民仔细安置好,清点出哪几个县镇遭灾最为严重,就派军带着粮食先行。”
丹阳应下,转身着手去安排。
王德宽躬着身子站在一旁,一眼便瞧见人群中身姿如松的沈景洲,他凑过去,点头哈腰的问道:“敢问您就是朝廷派来的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