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开春了,我再跑一趟。”孙腾从来不知道跑商是这样赚钱的买卖。
要说孙腾为何这趟买卖为何如此顺畅,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来,贺兰定给他的进价完全就是成本价、地板价,这就给了孙腾充分的利润空间。
二来,孙腾带着的几个弟兄,不谈真刀实枪的实力如何,但是各个虎背熊腰,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壮实模样,一般截道的劫匪遇见他们都得绕着走——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反向打劫了。
光是这两点就胜出了一般的小商队许多。
孙腾留下一匣子珍贵的香料告辞,前脚走,高欢后脚便到了。
小半年未见,高欢的模样越俊朗,兴许是当了函使,走出小小怀朔,去外头见识了更加广阔天地的缘故,他身上那股子不同于凡人的气质也越浓郁了。
“新年好!贺六浑你看着不错!”贺兰定直言不讳。
高欢也道,“彼此彼此,拉汉你也是春风得意的模样。”
贺兰定谦虚两句,“侥幸侥幸,做些小买卖而已。”又问高欢做涵使感觉如何,洛阳城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繁华盛大。
说到这儿,高欢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巍巍王城如山,我一介小小涵使不过山脚下的一根草芥。”
脆弱的情绪不过一瞬,高欢很快收敛住,笑道,“洛阳繁华非想象所能及,拉汉一定要去看看。”
在高欢的描述中,洛阳有大市,周回八里,大市之内,店肆遍布,商品众多,无有不有,“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
“大市的东边是工坊,能工巧匠遍地;南边是乐坊,天下妙妓集聚;西边是酒坊,不进其中而香飘万里。。。。。”
贺兰定听得入了神,听着洛阳城的繁华热闹,不禁动了心——来都来了,不能总在这鸟不拉屎的草原上窝着吧?怎么也要难看神都洛阳的风采吧?
“拉汉,你一定要去看看。”高欢再劝,“洛阳城南宣门外永桥之南有四通市,又称永桥市,从西域来的胡商集聚在那儿。去看看人家的商品,或许能给拉汉不少灵感。”高欢的这些话可谓是掏心窝子的真情实意了。
“拉汉,你的格局绝不会只在怀朔。”
“多谢。”贺兰定道,“有机会了一定要去洛阳看看。”只是看看,看看就回来,自己的根永远是在草原。
送走了高欢,贺兰定又接待了几个小部落的领,都是来给他拜年问好的。其中还有个领拎了一篮子鸡蛋过来。
“听闻贺兰领在找鸡蛋,我娘舅家住朔州,养了些鸡。”小领有些不好意思,一张大胡子脸上愣是露出了三份羞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贺兰领莫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贺兰定大笑,“正解了我燃眉之急!”
“你那娘舅家可有小鸡仔?”开春后,贺兰定想在部落养鸡,一来给两小孩儿找些事做,二来丰富一下自己的菜谱。草原羊肉固然鲜美,可是日日吃也会腻了。
“有的有的!”小领点头如捣蒜,“等天暖和了就可以接小鸡了,届时给您送来。”
“你娘家舅舅住朔州哪儿?”贺兰定细问详情,“贺兰部落有小夫妻二人准备去朔州开家小食铺,倘若与你娘舅家靠近,倒也可以相互扶持。”
“啊。。。。。。”小领挠头,有些心虚,“其实是在沙陵湖那片儿。。。。。。”刚刚为了充胖子,说娘舅家是朔州的,可是朔州那么大,云中郡是朔州的,鸟不拉屎的沙陵湖也是朔州的。
“可好!”贺兰定击掌,“小食肆就准备开在沙陵湖那片。”
“哪儿可是好地方。”虽然沙陵湖附近气候干旱,土地贫瘠,湖西一片更是全是荒漠。但是,有水的地方就会有人。流,就能有财富。
贺兰定选中这块地方做贺兰驻点,最主要的是这片地带没什么豪强,展的阻力会少很多。
“可否请你做个中间人,给那小夫妻二人与你娘家舅舅拉个线。。。。。。”
贺兰定话未说完,小领已经胸口拍得梆梆响,大声应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小领名叫艾顿。“艾”是汉姓,他家以前姓“去斤”。他家虽然积极响应了汉化改革的号召,可还是混得不怎么样。大约是“艾”姓听起来也不怎么汉人的缘故?——这是艾顿的猜想。
艾顿的部落很小,老幼皆算其中不过十来人,牛羊也就百十来只。一直以来日子都不好过,直到这两年冬日将羊毛卖予贺兰家换取粮食,日子才渐渐有了起色。
这几日他见贺兰大宅前门庭若市,来往客人如流水,有衣着光鲜的,也有气度普通的。便也起了拜访的心思,还特地翻过大青山寻摸了些鸡蛋做拜礼。
原本艾顿只是想表示一下感激之情,谁知这一登门拜访,自家竟然能和贺兰拉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