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定又仰头喝了口冰水,抬起的下颌弧度利落,一如黑漆明亮的眸子,带着天生的掌控者气息,莫名看得人身上一颤。
云浅小心翼翼地移开目光。
恰巧机器定时结束,打破了寂静而尴尬的氛围。
程嘉定把热好的牛奶端出来,放到垂眸乖敛的云浅面前。
“谢谢。”
云浅等他的手完全收回,才伸手碰杯子。
只要他们共处一个空间,她都很有分寸感,怕对方误会,也怕自已太拎不清。
帮别人的忙,对方道谢,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偏偏,程嘉定此时听到谢谢二字并不开心,好像这不是他想要的。但若问他想要什么,他不知道。
手中只剩一半水的塑料瓶被他捏得窣窣响,同样吸引了云浅的注意,他亦察觉她在看,轻漫地笑了声:“喝了早点睡觉。”
云浅早就被他看得不自在,温吞着应道,“你也是……”
在程嘉定眼中,云浅天真纯粹,胆子小,是属于他和谁喊着说话她都会被吓到的乖巧类型。到了新住处,她有此时这种躲避姿态,也正常。
他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云浅不敢多等,端着牛奶转身上楼。来时心情雀跃激动,回去时也说不上坏,感觉事情至少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次日,云浅醒得很早,开窗感觉外面露水极重,空气中一股雨后的土腥味。她这才知道,昨晚后半夜又下了雨,京市全面降温。
只开了一会儿窗,她就有点冷得受不住,赶紧关上。在行李箱里翻了好久,她都没找到厚些的衣服,简直和她来时是两个季节。
正为难时,房间门从外面敲响,声音轻又柔:“浅浅?醒了吗?”
是苏阿姨。
云浅连忙去开门。
进到卧室,苏雁枫先看里面窗户,还好这姑娘晚上睡觉关了窗,不然这降温的滋味可有她受的。
刚放下的心在看到她地上的箱子时又悬起,她啧了声,“没带厚衣服吗?”
云浅呆呆地点了下头。
见状,苏雁枫说道,“等会儿让他带你去买,多买几件,现在是深秋了,受寒感冒可不舒服。”
关于他是谁,云浅知道。
她不敢让他同行,连忙拒绝:“我自已去就好,他一个男生,我俩的审美又不一样……”
“让他帮你拎东西啊。”
苏雁枫口吻理所当然,“你先洗漱,早饭马上好。”
“……”
云浅都不知道要从哪里插进拒绝的话了,等到房门关上,她都没说出来不需要程嘉定陪她出去买衣服这句话。
苏雁枫直接上楼,没有对云浅的温言软语,方法简单粗暴,砰砰敲起门,“醒了吗?家里有客人在呢,赶紧起来。”
后半夜才睡的程嘉定拢起被子,依旧遮不住母亲大人的催促,只好烦躁地坐起身,睡眼惺忪地下床开门。
“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