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云浅,她应该马上滑走,不该多看与他相关的任何信息。但偏偏,扶在手机旁边的手指一动不能动,僵得像是坏死。
耳边都是程嘉定磁哑的嗓音。
在娓娓道来的诉说情意。
她肯定是听得入迷了,忘乎所以,发疯了,才会在唐元叫她好几声后没有反应,又在对方取下她耳机时,蹙眉冲人家表示不满。
这种冒昧的动作让她想到家里的继母,很爱不经过她的同意,动她的东西。
“干嘛?”
云浅倏地扣下手机屏幕,起伏加重的语气明显在发脾气。
唐元目光直愣愣的:“我叫了你好几声……”
两人都没再说话,平时不对付的一个舍友轻嗤出声,阴阳怪气的:“要说做贼心虚呢,谁知道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能紧张到对平时唯一可以走近的姐妹红脸。
“……”
云浅听着极其刺耳。
她主动摘下耳麦,看了眼站在她面前尴尬得都不活泼的唐元,自知理亏,下床走出寝室。
一路走到长廊尽头,她踩着窗外投进来的泠泠月色,孤身靠在墙边,拢紧了纤薄的肩,目光投到楼下。
还没到封寝时间,外面还有很多穿着迷彩服的新生三两成群的在散步,或者坐在石台、木椅上闲聊,看起来都热络。
大家到大学的起跑线都一样,但现在,看起来只有她无法建立亲近的关系。
唐元一度是最靠近她的人,经过刚刚的摩擦,估计以后也会渐行渐远。像以前同学们说得那样,她孤僻、奇怪、讨人嫌,就不该试图寻觅友情。
更何谈爱情。
云浅解锁手机,果断地卸载了刚刚刷视频的软件。极致的空虚后,是短暂的畅快,然后又是欲语还休的郁闷,像有层浓郁的乌云,闷在她心头。
她试图深吸一口气,却如何都吐不出。隐忍许久,她不顾时差,拨出一个国外的号码。
等待音响着,窗外闷郁的热意渐渐萦绕到她四周,让她本就稀薄的气息呼得更为冗慢。
听筒里的声音像刚睡醒:“hi?”
云浅的语气从未如此笃定:“小姨,我想出国。”
耳边安静许久,久到她以为对方挂了电话,才又有声音:“出什么事了?国内应该刚刚开学吧。”
小姨耐心又温柔。
云浅和小姨的关系不算紧密,因对方常年待在国外,年节才有机会在外婆家见面。自从她初中,外婆生病去世,小姨回国的频率大大减少,两人的联系自然而然不如从前。
但如果让她在小姨和爸爸之间做选择,她会选前者。她是小姨唯一的外甥女,但不是爸爸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