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良一听,跨马上前,低声对徐清樵道:“宁国公是太子侧妃娘娘的兄长,咱们的仪仗是皇帝钦点,避不避让还得赶紧拿个主意,莫要误了琼林宴。”
徐清樵在听见那句“孕妇肚子不好了”,便下意识握紧辔绳,宁国公的孕妇是谁,唯有是她。
不好了,又是怎么个不好之法,可还严重。
听见陆文良的催促,他并未胡乱下令。
眼前摆着的不是随口一句话的事。太子侧妃和太子妃不睦,若是不让,太子侧妃势必不满,若是让了,太子妃必定生怨。
从进入官场伊始,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站队的风险。
他死死盯着前头,面无表情道:“陆兄年长,可有建议?”
陆文良摇头,“此事还得状元您来抉择。”
徐清樵扫过去一眼,这个老狐貍……
要他选的话……
徐清樵双手撑在马脖子后方,咬咬后牙,暗骂今天的雨下得真不利索。
“让让。”
他直起身子,拉着辔绳骑马往前,走到宁国公府最前头,对着人群居高临下:“可有叫了郎中?”
余氏陡然见到状元郎,颇为惊讶,连忙回话:“叫了,刚派了年轻人跑步去请。”
徐清樵的视线越过她,对上银翘的脸,他认得她,是蒋淑宜的小丫鬟,心中越发确定出事之人。
银翘此时见着他,嘴张得能塞下鸡蛋,一双眼睛充斥着不可置信。
他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她收敛,便见这丫鬟赶紧低下头,掩盖住表情的异样。
他顺着银翘的怀里望去,女子一身素缟,衬得小脸越发俏丽,乌黑的长睫正微微颤动,看着难受。
心里对她略过几丝不满,看看她的样子,离了他若是过得好,有人疼便也罢了,怎过得如斯可怜?
目光往下,触及到她略微圆润的小腹,一双手稳稳托着,皓腕露出雪白的一截,那只银镯安然戴着。
心里的不平似乎松快一些。
他收回目光,扯过缰绳,冲余氏留下一句冰冷的“等着”,便纵马离开。
余氏愣在原地,什么意思,他亲自去请郎中?
状元郎竟然如此任性……不是。
竟然如此古道热肠?
她把这一切归咎于宁国公在天有灵,护佑着自已的子嗣。
对徐清樵的作为感到惊讶的还有在场诸多公子姑娘。
“他怎么走了?”
“唉?他要干什么……怎么不游街了?”
“莫非是去请郎中去了?不会吧……”
陆文良锁着眉,不明白徐清樵的行事目的。
这年轻人瞧着稳重内敛,眉间总带着几分疏离,实在不像是热心之人,难道是自已看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