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静漪垂眼,再多激烈情绪也变得麻木。
她面无表情地用抹布,把洒到桌上的汤水擦干净。
烫在白皙手背上的红印,不至于起泡留疤,不管它,过个一晚,第二天,可能也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但她会痛,会记得那种灼痛。
从而吸取教训,不再犯错。
也不指望在她犯错的时候,有人能拉她一把,陪她解决后续工作,帮她上药,再温柔地哄她两句。
这个世界上,注定有些人,有些情绪,只能靠自己消解。
冬至第二天,22号。
这一天也特殊,因为是席巍的生日。
他的二十岁生日。
云锋和陈巧莲都叫他回来吃饭,说大家在同一座城市,离得那么近,知道他热心工作,但他也不能把所有时间都放在工作上,生活还是得好好过的,吃个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可席巍仍以工作忙绿为由,推拒着。
他横竖不是他们的亲儿子,云锋和陈巧莲也谅解他忙于正事,只好作罢。
说实话,他们讲电话的时候,云静漪听得提心吊胆。
感觉云锋和陈巧莲的脾气不稳定,随时会爆炸,会叱骂他自私自利,不孝顺,是一个白眼狼。
可直到挂电话,他们都没对他摆过脸色。
甚至,他们还相当体谅他,夸他大有作为,是国家未来之栋梁。
所以……云静漪,你刚才到底在提心吊胆什么?
难道他们对你失望,你就下意识以为,他们也会对席巍失望?
这种心理落差很微妙。
她手背隐隐灼痛,好像是昨天那碗汤水,又往她皮肤飞溅了一次。
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席巍不来,晚上倒是突然来了两个客人,都是云锋和陈巧莲认识多年的麻友。
计划是吃过饭后,就约着打两圈麻将。
眼见大家杯中饮料没剩多少,云静漪颇有眼力见地拿过桌角那一瓶椰汁,帮他们倒满。
“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真羡慕你们有漪漪这么乖的女儿……”
一个卷发女人说着,穿戴金戒指的那只手拎着公筷,夹一块排骨放进碗里,嗓门有点大。
“不像我家那个衰仔,都高三了,还不能安心读书,成天捣蛋,考不上大学我看他怎么办!”
“不止漪漪,你们家那个席巍也很好啊,你们都怎么教孩子的?传授点经验呗。”另一个女人问道。
“嗐,”陈巧莲故作不好意思地挥了下手,“还能怎么教呀?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都不怎么管漪漪和席巍的,全靠他们自觉。”
“对,”云锋附和,手中筷子朝云静漪的方向一指,“打小我就跟她说,凡事都得靠自己。”
不过客套两句,他们夫妻俩还吹嘘起来了。
卷发女人笑笑:“可惜,席巍再怎么争气,也是别人家的儿子。漪漪再怎么努力,你们培养得再好,以后她还是要嫁给别人家的……早几年开放二胎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再生一个?反正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多养一个儿子,以后才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