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小動作,通通落入了天子眼中……
聊完河事後,應長川忽然無比「貼心」地問:
「愛卿可是有話要對朕說?」
啊?
應長川的提問,來得猝不及防。
江玉珣毫無防備,直接開口:「……若陛下不喜歡香瓜,不如將它給臣?此瓜是臣花了整整一兩碎銀買來的,放壞實在有些可惜。」
啊啊啊?!
我怎麼真將這麼丟臉的話說出來了。
和皇帝搶夜宵,我可真能行啊!
從出生到現在,江玉珣從沒有像這一刻般,覺得自己丟臉過。
話音落下,屋內只剩下沉默。
江玉珣小心翼翼抬眸,想要觀察一下小心眼的應長川,有沒有因為這句話生氣。
但卻不巧直接撞入了對方那滿是笑意的眸中。
「是朕疏忽了,」應長川非但沒有生氣,反倒點頭對他說,「愛卿直接用便是。」
聖心難測。
江玉珣一時間有些摸不准,應長川究竟是真的好心讓自己吃瓜。
……或者只是隨口客氣客氣?
他原本想拒絕,可是……話說已經說到這裡。
不吃的話會不會顯得剛才自己像是在故意找茬,向應長川挑釁?
一時間江玉珣竟騎虎難下。
算了,吃吧。
沉默幾秒,少年終於艱難地抬起手,在應長川的注視下端起了一牙香瓜。
末了,無比僵硬地把它放到嘴邊……如開了慢動作般咬了一口。
天子則再次垂眸,看起了地圖。
江玉珣的心臟隨之一沉,絕望的情緒在剎那間涌了上來。
皇帝辦公我吃瓜……
古今中外還有誰,比我更沒眼力見?
瓜果的甜香,將少年包裹。
可這頓夜宵,江玉珣卻吃得格外艱難。
只顧著自己尷尬的他沒有注意到,查閱地圖的應長川,竟也走了一瞬的神。
——罰俸三年,對江玉珣而言,或許有些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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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艷陽高照,怡河依舊水平如鏡。
江玉珣是被一陣爭鬧聲,與刺耳的重響吵醒的。
「外面怎麼了?」
江玉珣昨晚與應長川聊至半夜,回到住處倒頭就睡,直到現在還迷迷糊糊。
見他醒來,站在窗邊觀望的莊有梨立刻轉身,一臉焦急地對他說:「有百姓見今天依舊晴空萬里,便不願再等。起床後吵著要回去,剛剛和負責看守田莊的人,起了一點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