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莊岳準時回到行宮,將統計出的記錄農田受災情況的急報,交到了江玉珣的手中。
見少年拿了就走,他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壞了!陛下往常收到急報,都會第一時間找自己商議……怎麼今日沒有?
「等等,阿珣!」莊岳叫住江玉珣,確定四下無人後,終於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問他:「陛下現在還好嗎?我聽人說,他似乎在刺殺中受了點傷……」
江玉珣當下攥緊了急報。
他移開視線,停頓幾秒後輕輕搖頭說:「放心吧,陛下那裡不必擔憂。」
話雖這麼說,可是江玉珣的語氣與表情都不算,甚至有幾分安慰的意思在。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否認……
莊岳略為沉重地點了點頭:「……我懂了。」
不,你不懂。
——江玉珣在心裡默默反駁。
他將視線移到一邊,停頓片刻後道:「天色不早了,世伯還是快點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回去吧,」莊岳無比沉重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江玉珣的肩膀對他說,「若遇到什麼難處或是忙不過來了,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放心吧世伯。」江玉珣朝他笑了一下,終於拿著急報,在莊岳的目送下回到了流雲殿內。
這一路並不長,少年卻走得格外艱辛。
直到進門,終於長舒一口氣——
我應該騙過莊大人了吧?
遭到刺殺後,應長川並沒有急著處理幕後黑手,而是將計就計把「皇帝重傷或不久於人世」的謠言傳了出去,等待對方下一步動作。
這件事的真相,只有玄印監上部的成員,還有和他同騎一匹馬的自己知道……
想到這裡,少年不由長嘆一聲。
江玉珣你墮落了!
應長川裝病裝到底,這幾日一直待在後殿之中。
江玉珣正要帶急報過去,抬頭卻見……應長川竟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前殿。
「陛下您怎麼在這裡?」他下意識問。
應長川沒有回答,而是挑眉向牆上看去。
怡河兩岸的地圖就懸在這裡……他自然是要對著地圖,核對附近農田受災情況。
江玉珣:!!!
我怎麼忘了這一茬?
「愛卿為何忽然嘆氣?」應長川的聲音穿過大殿,落在了少年耳邊。
江玉珣心中不由一悲。
「莊大人一直將臣當做親生兒子般看待,臣方才卻騙了他,」江玉珣攥緊了急報,無比沉痛地實話實說道,「臣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和陛下同流合污的那一天,故而覺得自己實在是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