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摇摇头,苦笑道:“你倒是想得开,只不过大宋民风萎靡,官府腐败不堪,地方上又无重兵,恐怕金人南下,攻城略地,容易的多。”
“大官人心事重重,言不由衷,是否在忧虑继续北上还是南下?”
折月秀目如秋水,仿佛能看透人心。她声音虽轻柔,但话语里面却有着说不出的坚定。
“依奴家看来,女真人攻破平定军、井陉关,只在旦夕之间。女真大军南下,围观东京城,也是已成定局。大官人何不撤兵南下,留一有用之躯,和女真人对抗到底?”
王松心中暗惊。折月秀太过聪明,总能猜中自己的心事,看来自己还是太过情绪化了些,藏不住心事。
王松点头道:“小娘子蕙质兰心,世间罕有,在下佩服之至。这样也好,明日在下告知众军,克日起程,南下渡河,就在这汴梁城外,和女真人决一死战!”
折月秀微微函,轻声道:“在下也会随大官人南下,共抗番贼!”
王松犹豫道:“只是如此离去,令尊的下落却该如何查找。在下答应了折小娘子,是不是太寡廉鲜耻了些?”
“相比于义军几千人的生死,我父亲无足轻重。我也不愿意拿兄弟们的身家性命,去飞蛾投火。大官人,你也太小看我了些!”
折月秀面色苍白,摇头道:“若是能和番子一番血战,战死沙场,父亲日后得知,也会欣慰的!”
“折小娘子何苦一心求死!”
王松一愣,不由得劝道:“蝼蚁尚且偷生,令尊下落不明,你还是抱有用之身,等候父女团聚吧。”
想起历史上折家军投金的命运,王松继续道:“折小娘子,若在下所料不错,女真大军汴京城决战之后,下一步就会挥师河外三州。西军之中,种家、姚家和折家都已是损失惨重。咱们南下之后,你可休书一封,寄于令祖翁,保护好家眷,严防女真大军进攻。”
折月秀点点头道:“多谢官人提醒,在下自会解决此事。”
如今金人攻陷了太原,她再让王松带义军北上,于情于理,已经不太合适。
二人一时无言,凝望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山川地貌,无一不输入眼底,植被丰厚,松柏参参。
过了良久,王松才说道:“折小娘子,咱们此行南去,你要作何打算?是留在汴京城,还是回府州?”
折月秀决然道:“奴家已经说过,会随大官人南下,在东京城和番子决一死战,至于回不回府州,回头另做打算!”
看到折月秀晨纤细的背影,王松一时爱恋不已,冲动之下,脱口而出道:“折小娘子,难道你对我,就没有半分情意吗?”
一直以来,他想开口让她和自己一起南下,却始终是没有说出来。折月秀已经许配了人家,自己还只是江湖白丁,两人中间隔得东西实在太多。
今夜,四周无人,他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你果真对我有意?”
折月秀眼眶一红,身子微颤,她想拒绝对方,却不知为何,话却说不出来。
“大官人,你我有缘无分,我……”
王松上前一步,把折月秀搂在了怀里,伸手揭开她的面纱,就往她的唇上吻去。
折月秀被他强劲的胳膊搂住,一股男子的气味袭来。正在她心神不定之间,双唇已经被封住。
触嘴冰凉,王松加大力度,女子的双唇逐渐变的柔软。王松意动,正要继续用力,脸上却“啪”地一声,挨了一下。
“大官人,你、你我有缘无分。我已经许配了人家,我不能对不起……”
折月秀退后几步,神情恍惚,泪珠簌簌落下。
“你数次救我,洛阳道上,河东之夜,我……今生不能报你的恩情,只有来生了。”
“我不要来生,只要今世!”
王松摇摇头,低声道:“折月秀,人生苦短,在下愿意和你双宿双飞,不枉此生,若是……”
“没有若是!”
王松还想上前,折月秀伸出手来,摇晃道:“大官人,请你自重,不要纠缠我这已有婚约之人!”
王松“腾”地站住,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如鲠在喉,吐不出来。
此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己还和前世一样,乏味无趣,在这感情之事上,始终是个懵懵懂懂之人。
折月秀看王松脸色苍白,不由得心中苦楚,流下泪来。
她婚约在身,若是和王松再生情愫,岂不是让人耻笑,成了折、范两家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