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廖尘玉冷笑了两声,“我舅舅让马来西亚警方把你的毒品全端了,你要杀他也是迟早的事吧?”
“那是迟还是早也是很不同啊。我倒是无所谓,难道廖老师还想在荷兰再多待上几年吗?”
廖尘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想要我杀哪一个?”
苍宇拿起了办公桌上一张叶朝的照片,又看看桌上摆着的叶暮照片:“那个打了耳钉的吧。”
放下电话后,苍宇又看了看了两张照片,转而问张晓泊:“廖尘玉刚才在电话里跟我说,祁业翔这辈子关心的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只有钱了,你确定这俩人在他那儿有这个份量?”
张晓泊犹豫中又推了下眼镜,“现在我们也只能试试了。这次廖尘玉回来是个好机会,如果海宇直接派人来做的话,整件事最大得利者又是我们,这难免会让祁业翔起疑。可廖尘玉不一样,他早就和祁业翔有过节,干这种事情完全可以解释为报复,不至于让祁业翔怀疑到海宇。”
“嗯。”苍宇听张晓泊说完后微微点了点头,“我这些年还从没见过谁在进了这行后还可以洗干净自己再转行的。他祁业翔捞够了钱就想收手不干?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张晓泊听了,沉默着在一旁点了点头。
(下)
冬日里的雨雪将空气变得格外湿润。
和廖尘玉预料的一样,在苍宇提及去缅甸的事情之后祁业翔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赌命的事我以前干过,但这件,是送命的事。扎闵一直觉得他两年前来中国时差点被捕是我故意向云南警方泄露了他的行踪,还曾说要杀了我,现在让我去找他?呵呵……”祁业翔说到这里时抬头盯着苍宇看,“这不是廖尘玉开出来的条件吧,廖老师不会开这种条件的,他认识我这么多年了,就应该知道别说只是这么两个人了,就算他再多拿几条人命来做交换,我也不会答应的。”
苍宇听完后认真的点了点头:“的确不是他的主意,是我的。现在廖尘玉已经知道我在帮你找他了,他的人告诉我说,如果我愿意放弃在泰国的生意,全部交给他来做的话,他就立刻放人,而且答应以后再也不回国内了。”
苍宇在说到“生意”一词前谨慎的顿了一下,祁业翔清楚他所指的是哪方面的生意。
“本来我在泰国的货源不多,让给他来做倒也无所谓。但你也知道,现在韩国政局不稳,北边海路进货已经不可能。云南警方年初的天网缉毒行动断了海宇在那边布置了很多年的下线网,前段时间宋老头又暗中借马来西亚警察的手端了我上千万的货。如果不是靠着在泰国的生意,海宇从今年二月初就该断货了。单单是海洛因的价格,现在已经是年初时候的三倍了。不瞒你说,泰国那边现在货源不稳,质量也和金三角的没法比,我们能拿到纯度在70以上的就算是很好的了。现在海宇正在滇缅重新安置下线,张晓泊也要去趟缅甸,如果到时能你能和晓泊一起去,帮我们与扎闵接上头的话,我愿意把现在在泰国的生意交给廖老师,我知道你以前在宋致远那儿的时候是拿三成的,以后所有缅甸方面的利润,我给你四成怎么样?”
祁业翔摇摇头:“我要是去缅甸就很难再有活着回来的可能了。”
“好吧,”苍宇勉强地点点头,他打开抽屉,随手拿出一个纸袋,“如果你觉得为难,我也不勉强,但……祁老弟,如果海宇不能从别的途径拿到货的话,我实在没法把泰国那边的生意让给廖老师,现在经济不好,单靠海宇在明处的买卖很难维持,毕竟现在在海宇的几万人里面还有几百号人是管我叫大哥的。廖尘玉的藏身地点我还是会帮你找,但他现在已经知道我在找他了,肯定会有所提防,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得到。”苍宇将纸袋递给祁业翔,“这袋东西是廖老师的人让我转交给你的。我没有打开看过。”
祁业翔接过纸袋摸了下,心里突然有种莫名又异样难过的感觉。
寒冷的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暖,照在手掌间都能感到暖融融的温度。
祁业翔刚离开后不太久,张晓泊就敲门走了进来:“宇哥,廖老师说现在警察已经开始排查他附近的一个居民区了。”
苍宇点点头:“你赶快把新的地点安排好吧。”
张晓泊觉察到苍宇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是事情的进展不尽如人意。
“祁业翔已经知道叶暮的事了?”
“还不知道,光盘他刚刚拿走了。他看了应该清楚,叶暮死了,廖尘玉也不会再留叶朝太久。”
“要是他……还不答应呢?”
苍宇的口吻中多少带出了些无奈:“我之前也不知道他和扎闵之间还有这样大的过节,现在看来廖老师之前说的话没错。要是到了今晚祁业翔还没有来消息的话……”苍宇稍稍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以往的说一不二,“那就让廖尘玉别再留活口了,那个人再留下去,只会是海宇的麻烦。”
“那个在海宇的卧底怎么办?”
“祁业翔用卧底和我交换的是廖尘玉的藏身地点,又不是那两人的命。”
苍宇正说着的时候桌上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接起来听竟是祁业翔,苍宇是在等这个电话,他只是没想到这电话竟来的如此之快,电话里祁业翔的口气中听不出来悲喜,似乎只是不带任何情感的简单询问道:“你想我什么时候去缅甸?”
苍宇知道,他已经看过录像了。而这个结果,似在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
(上)
叶朝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看到祁业翔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正在想些什么的样子。他看到叶朝醒过来后没有多少惊讶或欣喜,只是冲他宽慰性的笑了一下。
“叶幕呢?”叶朝感觉不到全身有丝毫的疼痛,仅是麻木与僵硬,似乎这些日子来廖尘玉逐一割去的只是他的感知而已。
“他状况比你好,在医院观察了一天就出院了。今天早上飞的加拿大。他失踪了这么多天,加拿大公司总部那边要他马上回去。”
叶朝听后点了下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两人之间便再无言语,一室静谧。
祁业翔独自沉默的坐了一会后起身走出病房,叶朝隐约听见他在医院走廊里讲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不甚清楚。不一会,病房的门被重新打开了。
祁业翔走了进来,俯下身对叶朝说:“我刚才打电话叫了你姨过来照顾你。我下午还有点事儿,先走了。”祁业翔边说边将一个只有香烟盒一半大小的遥控器放在了叶朝床边靠近手的位置,“这是呼叫器,有什么事情你就按上面的红色按键,会有护士过来的。”
祁业翔走后的两天内没有再过来。第三天他来了之后在叶朝床边的椅子上坐了十来分钟就又匆匆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