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炮”一白一黄,白的是白灰面,黄的是干黄土面,跟对手交锋时,先把白炮和黄炮飞出去,迷了对方的眼睛,再多人进行压制擒拿。
听起来很荒谬,但这就是大部分巡警对付那些犯事者的方法。因为当时的巡警月薪只有十块大洋,伙食自备不说,居然连“军刀、手枪、大枪等也都是自备”。
故而当时有个笑话,‘路上遇到强盗抢劫,巡捕只看着,也不追赶。旁人问为什么。巡捕说是‘恐怕那个贼有手枪’,问那巡捕不是也有手枪吗?巡捕回答‘手枪倒是有,或也许没有放枪子’,问为什么手枪里没有子弹,说怕打起来伤害到其他同班的性命。’就这样,北平百姓私底下戏称他们为‘枵腹从公’,北平此段时间的治安极劣。
李样一身黑衣,扎紧了袖口、裤脚。戴着顶小圆帽,围着长巾。
祥子曾在北平拉车三年多,对这些路径不可谓不熟,他避开大路与瞌睡连天的巡警们,来到了一处宅邸侧后方。
这是二进的一处四合院,白日里来的那位老先生就在这儿歇脚。他是位没有官身的行商。不是北平人士,只是近期为了打开北平的商路才搭上了熊院长。
李样不清楚这四千两是熊院长的授意,还是这老先生轻视李样,为了贪功提出。不管怎样,他的怒火需要宣泄口,有人也需要得个警告。
这宅子购置的虽然很晚,但这些个商人为了向外界彰显自个的财力,门房、佣人、车夫都是第一时间就配置好的。还有手摇电话和自保用的手枪,李样相信这座宅邸里不会缺这些。
不过,也无所谓。
周围的地面很干净,没有什么余雪冰碴子,说明这平日会有人经过,管理,李样必须要抓紧时间。
他看稳了墙上的凸起手点,短吸了口气,退后两步,猛的向前冲出、跳起,脚上蹬踏在墙上借力,手上已经够着凸起,腰肩猛得用力,左腿顶墙,右腿借力一撩,人就已经到了墙上。
没有什么大的声响,至少大不过风刮的呼呼声。
李样环顾一周无人,平稳落地入了宅内。认准主宅,屋门落了门梢插销,他拿出尖刀,这种简易的门销,用尖刀刺入可以蛮力挑开。
门开了,门销落地出了点细微响动,屋内仍旧没什么动静。
李样到了内里,看着其中的家具,现如今的富人,用得都是那种铁皮的蒸汽炉子,所以屋内极暖和,即使是李样偷偷摸进开门带走了些许热气,也不影响温度,更别说床位方向还有放置着立式屏风了。
李样就站在这儿,听着炉子烧着的一点当当声,他握着尖刀的手愈用力。
他在怒火的指使下,原本是想直接刺死他,再用刀剜下他的舌头,事后花重金打点各方。以现在的局面,即使大家都打心底里明白是谁干的,但没有确凿证据,又能收到钱,再早点抓个替罪羊抵罪,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想着还是觉得此法太不稳妥,也太不理智。这样他就一直有把柄被人掌握住,所以李样换了个方式。
他小心收起尖刀,把围在脖子上的长巾提起,扎紧口鼻处。拿起腰间的那个一两的小酒壶,里面是水银和水,装得很满当。
水银,也就是汞,易蒸,蒸汽有剧毒,大量吸入短时间内会引起肾衰竭,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现不了,况且水银蒸后也找不到证据。
李样挪着步,到汽炉旁,拧开盖子,把这满满当当的水银并着水顺着蒸汽的出孔,沿着壁沿,无声的倒了进去。
‘慈善,不会是你的命符,但它将会是我的。’李样暗想,‘那四千两,只能算是你倨傲下的买命财。’
等着水银倒完,蒸汽云雾继续氲氤着。
李样用进来的方法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等佣人现问题的时候,那老者已经是昏迷不醒,全身热、口齿流涎的躺在那儿。
一辆急叫的汽车往来于其宅邸和医院。
第三日,讣告已经见报。
此刻已经人在直隶张北火车站的李样,看着新买报纸上的讣告,嘴角带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