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依旧行走在回往北平的路上。
直隶的官道修建得很一般,有了通往北平的京张路线后,就更少维护了,虽说不至于坑坑洼洼,但也有愧于‘官道’的名称。
可惜现在携带着巨量的黄金,要是敢这么大咧咧的直接上火车,只被军兵查哨那么一查,得,万事皆休,那些儿努力全付之东流。要不是因着这个,李样更想从张北县坐火车回去。
遥望着蜿蜒起伏的路途,李样叹了口气,口鼻处窜出的雾气向上飘去,遮了下视线。他闭了眼,再睁开时,整个人又变得坚定起来。
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是继续走吧!李样愈怀念起他的那匹高大黄马。
路途很枯燥,因为警戒和天气的缘故,大家伙儿也没怎么谈笑。在这样的气氛下,大家走了近三个时辰终于到了晚上的驻扎点。
大有对驻扎已经很熟练了,他指示、分配着成员拣柴、生火,控制马车和树围成半圈。李样拿着燕麦喂着拉车的马,他依旧点了两位小成员戒备。
虽然此处地势开阔,多碎石而少草木遮挡视野,不太可能被选成攻击的地点。但,离这儿差不多六十里左右的地儿,就是上次遭受埋伏的地方。他还是放点小心的好。
毕竟疏忽大意是走向失败的切口。李样沉着眼,又想到了那几具受伤的躯体。他走到火堆旁,擦着自己的驳壳枪。
驻点处。
大家伙儿都在休息,气氛比路途中好多了。成员们互相交谈,因为这次的新成员是第一次出远门,需要老成员们带着、传授传授经验。
大有也站在火堆旁,他负责晚上的伙食。
干柴并不多,带着点湿润的木柴在火堆外圈烘着,火堆里埋着土豆,上面搭着架子,热着一口不大不小的架锅。
“你的擦枪油还有没?给我一块。”大有对着他朋友说。他朋友解兜丢给他块包好的黄油。在北平,专业的枪油很贵,大多数人擦枪用得都是黄油或动物油。
大有把那块黄油解开下锅,吩咐人从马车搬来食物,很简单的食物,已卤过的大块牛肉,熏肠,和冻僵棒了的饼子。牛肉和熏肠都用小刀切小块,丢下去煎,煎出香气来。再把饼切成块,再丢下去,加入胡椒和盐,确保食材的味都煎出来了,把它们捞出来放在口小锅里在火堆旁热着。
还有油花的大锅此时倒入水袋里的清水、粉条、切小块的土豆、熏肠,再加入盐,盖好盖子,等着煮好。
这就是今天大伙儿的晚食了,胡椒煎肉肠饼、土豆和熏肠粉条。
这种算不上菜式的杂烩,出乎意料的味道还不错。
轮流坚守盯梢的两名成员,也忍不住喉头耸动,散了点心思在身后的食物上。
他们没能察觉到山林风声中带有的不同。
夜中,火堆中时不时噼啪作响,守夜的人换了一茬,他们边守夜,边负责添柴。捷克轻机枪靠着围成半圆的营地里侧放了一挺,上面盖着油布。李样就在这旁边靠着休息。
藏着马车里的成员此时也在火堆旁的避风处,挤着成员睡在铺盖上。夜里太冷,马车里实在藏不住人。
咈哧~,咈哧~
守夜的孙正耳朵激灵,听着了马沉重的呼哧声。他用手肘戳了戳另一名守夜的成员。
“马儿有动静,走,去看眼。”孙正悄声说。
“李先生不是说有动静就叫醒他们吗?”那成员愣愣的,作势就要去叫醒大家。
“哎,哎。我也不明白是听岔了风声还是真马叫,错了咋整?咋俩先去看眼。”孙正拉着那成员的袖子,紧张的扫视正在熟睡的大家。他怕自己第一次守夜就出了差错,弄个乌龙,这个工作他可是很珍惜的,绝对不能让李先生对他有个坏印象。
反正马匹就离这儿这么近,大家伙儿全在这,去看眼还能出事不成?
那成员依旧愣愣的,也不知道是困,还是平时就这么木,依着孙正拉他过去。
孙平,小步走着,生怕吵醒了大家,他绕到圈后去看拴着的马,一匹马没什么事,另外一匹踢着步子显得很闹腾的马,他仔细的低身蹲下去看。
马肚子旁有个还滴着血的小窟窿!
不好!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偷袭,孙平意识到这点当即转身,现身后的成员已经捂着喉咙在那儿呜呜的说不出话来,鲜血从那成员颤抖的手中涌现出来。
一个男人猝不及防的和他对视着,一把握紧的匕刺向孙平的心口。
划拉!金属和金属之间的摩擦声。
匕卡住了!
此时愣着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孙平才因震痛反应过来,他慌到忘了拔枪,第一时间大声呼喊。
“敌袭!”
大家全被这一声叫喊惊醒了,临时据点顿时陷入到热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