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张贺元将此一举攻破,他会落得孤立无援的下场,届时人头悬在凉州城外任人观瞻。
思及此,遍体生寒。
江望望着他胆寒的模样,心中平静如水。“不若先看看张贺元的何意?”
萧远行思量过后道,“江望,你寸步不离得守着本王。”
“喏。”
“宣袁珂入内。”
袁珂一身尘土,连头丝都像瓜瓢有些打结,脚上穿的靴子沾满了泥浆,原是一身绛紫色袍子,眼下已不复当初模样。
尤其是那双眼睛下一片乌青,像是熬了几个日夜。
“袁珂参见陛下。”说话间,他喘息几重。
“这一路,张贺元可曾派人跟踪?”
袁珂点头,“属下将人甩掉才敢踏入九黎寨。”
萧远行原本派遣他前往凉州附近勘察,否还有可用的将才,哪怕是打探些消息也好。
不曾想张贺元手段了得,居然将人生擒。
喝了几两酒,萧远行脸颊上起了好晕,增添了几分好颜色。
袁珂喉咙冒烟,依然强忍着难受,“张贺元想让陛下回归凉州,日后依然可以稳坐高台,也不必为国事烦忧,只需交出兵符,便可以免除一切烦忧。”
萧远行呵笑一声,像是烈酒入喉辛辣难忍。
“想不费一兵一卒,让本王归顺?异想天开。”
“寻个契机将此事透露给贤王,他想谋而不敢谋的,有人替他做了,本王就不信他能坐的住。”
贤王当真敢想不敢做吗?江望却不这么认为。
“此事有待商榷。”
与虎谋皮,焉能全身而退。
袁珂看了江望一眼,将自己心中困惑咽了回去,他与张贺元有过接触,此人心思歹毒嚣张狂妄,绝对不似表面那般好商与。
他的身份不适宜在表任何言论,言语稍有不慎,只会让萧远行越的疑心。
阁楼内残留着舞姬身上的浓香,袁珂有些不适应,吸了吸鼻子,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见萧远行捻着帕子在鼻尖点了点,不管不顾的抓起矮案上的一盏清茶咕隆灌了下去。
喉咙里的火被浇灭,唇上残留的水渍也一同卷进口腔中。
“下去,洗洗。”萧远行很是嫌恶。
两人退下,庭内陷入寂静。
方才仙乐之音仿佛只在梦中。
阁楼外,翠竹成林,花木扶疏。
袁珂拖着沉重的步伐,顺着水流捧着溪流大口大口往嘴里灌。口中苦涩退去,他浑身虚软大字躺到青石砖上不停的喘息。
“好生歇息,莫要走出来随意走动。”他身上还有叛贼的嫌疑,若是被人寻到把柄,只能做一堆花肥被丢弃在山林中。
“多谢兄弟。”袁珂摆摆手,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
夜雨霏霏,帐篷林立,如霞帔低垂,营地篝被剿灭,只剩下火仗和孤灯盈着暖光,点亮黑夜。
顾岫坐在营帐内看着刚绘制完成的凉州舆图,凭着记忆逐点核对。
是城,便会有潜逃的密道,兴许连城主自己都不甚清楚。
赶路多日,他下巴已冒出青渣。
那一身的少年青葱,也被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