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期而至,一群训练有素的壮汉,悄无声息地从县衙离开,跟随领头之人前往城外驼峰山,原本每晚准时关上的城门,今晚却敞开着,一群人快朝目的地出。
之所以会叫驼峰山,几座山峰相隔不远,远远望去,好像一座山驼着其它几座山头,因此得名。
而铁矿便在其中一座山中,入口极为隐蔽不说,十二时辰有人守在外头,之所以确定里面有多少人,前不久欧阳昱亲自尾随崔家父子,大致估算的。
天穹之上,一轮弯弯的月亮高高挂起,突然夜空中出现一道绚烂的烟火,不解其意的,只微微好奇一下,谁在放烟火,知晓内情之人,心里却生出一股喜悦。
崔家宅院,如玉早早躲在库房外,深深凹陷的眼窝处,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天空,等待点火的命令。
天知道她有多兴奋,只要将此处库房点燃,火很快便会朝外蔓延。
而这段时间,崔家内乱不止,几房斗得你死我活,各有损伤,而这些多多少少有如玉的影子。
至于如玉怎样做到,只能说背后之人有能耐,竟让身陷泥沼的如玉,有了反击之力。
崔见青不知从何处得到一张纸条,内里写着,于氏与崔见刚勾搭在一起,有封氏的手笔。
至于崔见青养在外面的女人,也是封氏透露出去,不过她从未露面,所以无人得知。
只在几人身边,有意无意提起,若非有心,根本不会想到封氏提起此事的动机,只会以为对方随口说说而已。
但这些事身为心腹丫鬟的如玉,非常清楚,只可惜,早已被封氏控制住,根本传不出去。
若非封氏气得狠了,想留着她慢慢折磨,恐怕早已成了一具尸体。
火光冲天的瞬间,便被守夜的小厮瞧见,立刻大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众人从睡梦中被叫醒,听到说走水,立刻拍了拍脸,起身灭火。
只可惜火窜得太快,不多时连着库房的几间屋,全部被大火覆盖。
库房放着许价值不菲的物件,自是不愿就这样任其被烧毁,崔见山命令下人灭火,为了能够服众,亲自提着木桶上前。
崔见青在人群中看到崔见山,立刻想到自己落到如今地步,全是拜他所致,心中升腾起一股恶意。
只要老二死了,自己就是下任家主,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双脚不受控制的朝崔见山走去。
身为新任家主,此时便是博好感的时候,崔见山一马当先站在最前,提着小水桶,不停喊着,“快提水来,大家小心点。”
“来了,来了。”丫鬟小厮是非常惜命,都不想往有火的地方来,无奈主子在边上看着,只得拿着盆子、木桶、罐子、瓶子等,各种盛水的器皿。
崔见山声音之大,神情之急切,令在场所有下人为之动容。
主家不顾危险,冲在最前头,他们做下人的,哪有退缩的道理。
一个个神情激动,提着水灭火,场面混乱不已,黑暗中,崔见山不知被何人撞了一下,人危急时刻,根本顾不得那么多,待他回过神来,人已经离火光不远。
来不及逃跑,身体被人用力一堆,惊悚的回头看去,火光中,崔见青神情格外恐怖,崔见山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趁此机会,要自己的命,瞪着一双不甘的眼睛,朝火堆倒去。
尽管不甘心,却反应迅的抬手,抓住对方尚未收回去的手,死死将人拽住,想死那就一起死。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爷和二爷被火烧了,快跑呀!”
大伙闻言,扔掉手里的盛水工具,闷头朝远处跑去,生怕晚了一步,步上主子们的后尘,落得个被火烧死的下场。
却忘了他们的主子还没被烧死,或许一桶水浇下去,有救回来的可能。
生命只有一次,谁都不想死,此时此刻只顾自个逃命,场面更加混乱。
崔见青原本想着,将老二弄死,自个带领小厮将火势熄灭,能博一个爱护兄弟的名声,挽回在父亲心里的地位,还有族人的认可。
却不想,对方的反应如此之快,竟将自己带进火里,被火苗灼烧的瞬间,心里涌出无限悔意。
他为何要以身试险,明明可以交给旁人去做,却因心里那点不痛快,而亲自动手。
崔知远歇在小妾房里,听到府里走水,以为只是下人不小心而已,并未将其放在心上,搂着娇嫩的小妾,继续未完成的事。
兴致正浓时,门口传来小厮惊慌失措的声音,“老爷不好了,大爷和二爷掉进火里,快被烧死了。”
年纪过大,本就十分勉强的身子,被小厮的大嗓门,吓的立刻没了动静。
娇俏的小妾,抬手勾住身上之人脖颈,嘴里嗔怪道:“真讨厌,竟跟老爷开这般大的玩笑,大爷二爷那么大个人,起火了不知道跑吗?怎么可能被烧,尽会胡说八道。”
崔知远并不糊涂,小厮既然敢闹到他跟前,定是有这回事,否则其天大的胆,也不敢同他开这样的玩笑,黑沉着脸,从小妾身上起来。
极有眼色的小妾,立刻闭上嘴巴,起身帮其穿衣,不敢造次。
眼前人虽说即将退下家主之位,不管是手段还是心计,都非一般人可比。
否则不可能短短几十年,将崔家展起。
打开院门,就见小厮提着马灯,等候在外头。
崔知远快步朝火光冲天之处而去,小妾将人送出院门,抬眸瞥了眼事之地,大爷和二爷的事,与她无关,扭着纤细的腰肢回屋。
路上,崔知远问起原因,“他俩为何会掉进火里?”
小厮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有余悸的回答,“小的也不清楚,当时人太多,只听到有人喊大爷二爷被火烧,随后便见好些人往外冲。”
随着小厮的讲述,崔知远明白事情经过,得知崔见山竟然亲自带人灭火,骂了句,“蠢货。”
可不就是蠢货么,竟然亲自动手,下人是干什么用的?
不就是危急时刻,冲在主子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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