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让酒店前台送来的。”蔺淮说,“是本哲学书,阿拉伯语。”
“好看吗?”
“还行。”蔺淮顿了顿,侧眸看了眼在柔暖的灯光下看上去有种乖巧听话假象的江成澜,声音里透着冷静自持,“平心静气。”
作者有话说:
蔺淮(翻过一页哲学书):小朋友进浴室了,嗯……在洗澡;
蔺淮(再翻过一页哲学书):小朋友躺在旁边了……还用了我的洗发水蔺淮(合上哲学书深呼吸):做一个好人……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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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晚安◇
“成澜,别急。”
“蔺老师。”
“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江成澜侧躺在被子里,手指拽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了猫猫虫,仿佛是有了一层被子做掩护似的,一改之前的局促,定定看着靠坐在床头的蔺淮。
节目组先发现的事,蔺淮在节目组设置这样的环节之后也敏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在写下那个答案的时候就知道,很多事情肯定会在这两天被青年抓住机会问清楚——虽然他的的确确没料到,节目组会这么神来一笔。
不过这并不是坏事。
或者可以说……时机刚好。
蔺淮想着,撑着书的手指背面划过书脊,眸光闪动:“一直都知道。”
“蛤?”江成澜愣了一下,“一直?”
“嗯。”反正也看不下去,蔺淮索性将书合起来转手放去床头柜,他不像江成澜一样出来的时候套了件t恤,这时候身上还穿着浴袍,“四年前,我开车和我哥出去,意外车祸。那天是我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一时想不开拒绝治疗从医院跑出去,这才被你捡回去……成澜,我换一下睡衣,介意吗?”
蔺淮下床,走到衣柜前,微微侧身看向江成澜。
江成澜翻了个身换了个方向继续盯蔺淮,闻言在被子里小幅度地摇头。
顺着蔺淮打开衣柜的动作,江成澜看到衣柜里挂着一套睡衣和两件大衣。
蔺老师真的是很有条理的一个人。
江成澜心想。
蔺淮的手搭在浴袍的系带上,手指迟迟没法用力。
青年刚才的局促就好像是薛定谔的害羞,看过来的视线放肆又直率。
过了两秒,蔺淮闭了闭眼,沉声道:“成澜,别这样看着我。”
江成澜猛然意识到什么,唰得闭上眼睛,转回到背对蔺淮的方向,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好一截,就露出一个脑袋顶在枕头铺开柔软的发丝。
布料细微的摩擦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江成澜脑子里努力复盘最近的一次比赛,耳朵里传来的声音却让脑中的画面逐渐跑偏。
蔺淮换了一套墨蓝色的真丝睡衣,柔软的布料妥帖地覆盖在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上。
他走回到床边,把闷在被子里的猫猫虫挖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无奈道:“不闷吗?”
“还行。”
江成澜的脸颊发热,身上也有些热,随着蔺淮的靠近,哪怕两人中间隔着两层被子,他也依旧隐约能感觉到从蔺淮身上传来的热气。
“那直播呢?”江成澜的眼睛在和暖的灯光下看上去亮晶晶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我直播的?”
“我的腿在一轮手术之后情况不太乐观,所以二轮手术去了德国,之后的复建也在那边。”蔺淮这次坐上-床时,比刚才半靠着的位置要更靠里一点,“留给你的银行卡一直没有消费短信过来,我有点担心,听秘书说你签约了电竞俱乐部,就想着看看你。”
两人的相遇都太过狼狈。
分开之后,江成澜磕磕绊绊着适应这个社会,蔺淮在协助父亲稳定蔺氏之余还要承担几次手术结果都不理想的压力,兜兜转转近一年多,两人才各自安定下来。
直到秘书说小朋友成了电竞职业选手,身边有一个当年离经叛道离家出走打电竞好友的蔺淮终于兴起了好奇心,真正开始接触这一行,也第一次通过直播间看到了小朋友的模样。
和想象中的坚强乖巧带点乖僻不同,直播间里的少年模样清瘦,五官优越,那双眼睛在看着屏幕时却燃着火,燃烧着最执着的渴望与坚定。
这种眼神蔺淮曾经在严越身上看见过,而严越那时已经在蛰伏期过后惊艳了整个电竞圈,一跃封神。
只是一眼,蔺淮记忆中阴差阳错拨开他心中阴霾的阳光终于有了确切的模样,那是一个小太阳,哪怕不被人支持,不被人呵护,也可以散发出炙热光芒的存在。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在德国还在漫长复建中的蔺淮,透过直播间和职业电竞圈的动向,一点点看着曾经明亮炙热的太阳被乌云遮蔽,因为选错了方向而迷失在雾霾中暗自沉寂。
却又几次三番执拗地坚定自己的想法,拒绝任何外来的帮助。
“成澜,”蔺淮的手撑在枕头边,江成澜侧躺着的身子微躬,发丝在男人手腕脉搏处一掠而过,空气中薄荷的香气清清袅袅地晕开,“那张卡,为什么不用?”
“就是想自己试试。”江成澜说着,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年纪小,刚出来的时候接触了一些人,觉得要自己混出名堂才算男人,就不好意思用……”
然后像是怕蔺淮误会,江成澜缩了缩身子,小声解释:“反正有那张卡在,不管以后出了什么事,我……我都有退路。”
这几年其实心中一直过不去的坎被青年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抚平,蔺淮的手指动了动,忍住了想要去抚摸手边毛绒绒脑袋的冲动,勾唇轻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