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竟然有一刻觉得眷恋。
他想,要是文徵该有多好,老师和文徵还是有两分相像之处的,如果是文徵,他现在肯定很幸福,文徵要是喜欢他,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可惜不会。永远不会。
“我给予你热情,你不回应,我对你好,你也总那样淡漠。”
“别的情侣从不会那样,有时我总想,文徵是真的喜欢我吗。”
“知道你成绩好,你想要什么学术上的,信手拈来,一些别人半天求不出的解,你几分钟就解出来,你是学霸,你天生聪明,可是别人也不是一定就想被你的这份光芒盖住。”
“我知道那年我是托了你的福,得人青眼,有人青睐,不然谁会在乎一个研究生里排名末尾的人啊。”
“有了你,你的导师看重我,提携我,让我去仅有三个名额的学生位置。”
“可这一切也是你主动放弃的,这不能怪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说你姨母死了,你不想努力,你说你恨他们,我陪着你,那天晚上我们一起走过长门大桥,我们喝啤酒,我们说了人生未来会一起走。”
他情绪有些激动,到这有些哽咽说不下去。
眼眶也泛了红。
“我情绪上来,问你要不要结婚。”
“你愣了一下,望了江面很久,答应了我。你答应了我……你知道我当时多开心吗,文徵以后是我的女朋友了。”他回忆着,轻笑一声:“我七年暗恋得偿所愿。可是现在,我们在人生路上走成这样。”
张寄颤抖着说完这些抬眼,却再没有半分情感。
文徵还是那般淡然,好像没有受伤,也好像,不在意这番话。
可她确实在认真地听。
一直看着他,一直看着。
盯得张寄的心忽然揪了下,竟有些刺痛,不敢继续说下去。
他摇头:“我不想移情别恋的。真的,你不能怪我。”
这番辩论,终于结束。
像他们以往在课堂上的,讨论到苯的硝化反应实验,或是马克思的基本思想,有了一些分歧,进行激昂却又痛快的畅讨。
那一刻,文徵想着。
其实当初的他们还真有一刻是真诚的吧,不论是同学身份,还是朋友关系。
也许?
张寄一直等她说,可文徵没有任何辩驳,甚至只言片语也没给他。
她只是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回去,往前推了推。
两句话。
“我没有刁难你老师,也没有找她。”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们是同伴的。惺惺相惜的同伴。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她为自己辩解没有引起张寄的什么波澜。
可最后那句同伴,莫名戳中了他的心。
像猝不及防的一块位置被突然一击。
自以为平静的湖面被丢下一块石子。
他以为他说了会畅快。
可上面留下一份空缺,他丢了什么,哪怕方才激昂陈词极度痛快,可过后是长久的落寞,无声的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