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知道发脾气也没有用,揉了揉眼睛,嘟囔道:“爹娘好久没来信了,给爹娘写一封信吧。”
江雪写着写着就哭起来了,滑落的泪水把字都晕染了,一张纸没几个字能看清,纸上写满了在侯府上经历的种种不公遭遇,把自己被小姑欺负泼热汤,被沈飞白关起来,差点死在马蹄之下,被害流产事情全写上去。
写完江雪看着这些被泪水粘湿的信纸,自己揉成一团,趴在桌上对小鹤道:“小鹤把这些纸烧了吧。爹娘年纪大了,远在千里,我怎么能敢报忧呢。他们帮不了我。只会担心我。我再写一份。”
新写一封信,江雪信中说,侯爷待自己极好,还把管家权给了自己,教了自己很多东西……写到最后又不甘心,满怀着委屈,就t只敢透露出一分,把自己小产的一事说了,却也只说自己是操劳过度。
【女儿甚安勿念,不能竭力怡颜,尽心奉孝父母。问父母,千里万里可安否。不孝女叩首三拜】
参加宫宴前
江雪写好信迭好放进信封,等到晚上睡觉前,跟沈飞白一番恩爱后,两人同盖着一穿锦被。
她勾着他的脖子,未着寸缕的身体贴在他身上,听着他沾染情欲轻喘,在他耳边讨好道:“我给我爹娘写了一封信,你帮我寄回去如何?对了,你带我去驿站我自己去寄,钱我付好不好?”
“好,明天带你去驿站。”
黑暗中江雪眼睛都亮了几分,她欣喜道:“真的?”
“嗯。”
“谢谢你。”
这天晚上江雪难得比沈飞白晚睡,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江雪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天不亮,她起床点了蜡烛,站在床边推了推还在睡梦中沈飞白道:“侯爷你昨天晚上说带我去驿站寄信的!”
昨天晚上沈飞白不过是觉得江雪伺候自己伺候得舒服,随口就答应了。
他见她一脸期待的表情,眉眼弯弯,一双杏眼都笑眯起来了,又实在不忍扫她兴,只是瞧她这样兴奋,倒也想杀杀的锐气。
沈飞白低眸审视,狭长的凤眸中带着点不耐烦的眼神,紧盯着她笑嘻嘻的眼眸。
江雪看他眼神,沈飞白无需言语,江雪笑容顿时就僵硬在脸上,这种逼迫感,她再熟悉不过。
只是一眼,她就能被吓得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低头,紧张又小心翼翼道:“你昨天晚上睡觉前答应的……”
江雪说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她知道沈飞白这个表情,是生气的表情。
他只要一生气,对她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倘若她哭闹,他厌烦更甚。
沈飞白冷笑讥讽道:“自然不会忘,你一个这么贪睡的人,难为你对这件事如此上心。只是去年大半年,你可有想得给我寄信问安,常言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孰轻孰重,我想你应该明白吧。”
“明……白的。”江雪支支吾吾道
他闭眼吩咐道:“天色尚早,你这么有精气神,便帮我揉揉肩膀。”
江雪听此又恨又虑,她恨自己不争气,只要看他生气,就跟老鼠遇到猫一样,又担忧他临时反悔便只能乖乖听话。
一边给他捏肩膀一边心里骂着他早死,江雪又试探问道:“对了,老太太去世之后的五七、周年这些白事,要不要大办呢?”
“烧烧纸钱就行。”
“哦,对了,我还不懂您父母的祭日呢,等到了日子,我要不要也要去祭拜一下。”
“除了守孝三年外,清明,中元,除夕祭拜即可。至于其他的,我家没有没有这些规矩。”
江雪故作叹息道:“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是怎么仙去的。”
“我的母亲是难产后,支撑了大半年才死的。我的父亲是得了背疽而死,这种病在将士中并不少见,甚至前朝那些名将都是死于这种。”
江雪这么问就是想知道沈家有没有传下来的顽疾,好盼着他早点死。江雪她娘以前给人牵过媒,不仅要看家世相貌,江母心思倒也缜密,还要细细打听祖上三代是怎么死的,若是遇上短命的,暴亡的,这媒就难说了。
江雪知道这个病,得了这个病,背上全是肿包,到最后疮孔流脓流血,躺在床上被折磨得痛死,死前都没有人样。
她手下滑,指尖轻轻摸着他背上的疤痕,感受着粗糙凹凸不平的触感,开口道:“你可千万不要得这个病。”
沈飞白要是得了这个病,她不得天天在床边伺候,看着背上一摊恶心人的脓血,最后死在屋里怪恶臭晦气的。
倒是希望他早早为国捐躯,到时候身为他的妻子身份,应该能拿不少抚恤银,说不定还能封诰命夫人。
江雪倒也实诚,没进侯府前想当诰命夫人,进了侯府,哪怕这样了,还有想当诰命夫人的愿望,跟她那个考了二十几年,完全不事农桑,好不容易才考中举人的亲爹一个德行,图名图利。
给他捏着手都酸了,人也困了,在背后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沈飞白瞧她累了便道:“行吧,现在知道累了?天都亮了,该睡的时候不睡,不该睡的时候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下午再去吧。”
“下午一定去吗?”
“一定。”
沈飞白没有骗江雪,下午带她去了衙门,江雪趴在高高的台子上,目不转睛的看见差役给她的信封盖红戳子贴封条,又给她了一条寄挂的证条子,江雪赶忙接过。
“是这个地址吧?”
“是的,是的。”江雪赶紧点头
江雪又嘱咐道:“我爹爹在浙省兰溪县当县丞,是寄到衙门上的,寄给县老爷的,一定要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