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信封上写着的那个“俞兮”,她有些愣,笔迹端正娟秀,她能看出那是奶奶的字迹,忽的面前站了个人,是陈沐,他朝她递来一张纸,偏头咳嗽了声:“那什么,沈砚让我给你带的,别怀疑我没偷看”
她声音很轻的说:“谢谢哥”
所有拿到信的同学都仍处在懵圈状态,聚成一团小声交谈:
“这什么东西?”
“靠,我妈写给我的!”
“不是搞煽情这套啊”
李炎挠了挠头,声音很小:“不是吧我爸写给我的,一年都见不着他几次,搞这煽情的还是算了吧”
黑皮大高个十分幼稚的比谁的那封信长,俞兮打开奶奶写的那封,足足有三页纸,开头第一行只有两个字:小兮
——你这人经常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奶奶看着心疼,我老了,就怕有一天没人照顾你,但现在不同了,你小姨一家是真心疼你,还有小沐他是个好哥哥——
奶奶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俞兮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字,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甚至都能想象到奶奶在房中写下这封信时的样子。
最后一页只有短短几行:
——我知道你和小砚在谈恋爱,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他是个好孩子,但不管怎么样,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奶奶会一直陪着你,咱们是永永远远的一家人——
俞兮捏着信的手指颤了颤,心脏忽然被人不轻不重的掐了下,旁边传来好几声压抑不住的哭腔,一手捂着嘴,一手从指间泄露出来,又好像传染似的连了一片,甚至连男生都有些泪眼婆裟。
刘国栋站在讲台上沉默的看着这一幕,脑海里浮现起前几天和副校长的对话,他问对方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副校长笑了说,只说当了半辈子的秃头,也想当一回好主任。
“张嘉泽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出息,是不是男人只知道哭”
“靠,谁哭了,你他妈不是也哭了”
李炎受不了了,指着黑皮大高个说:“呜呜呜,你们…两个…能…能不能…别说了”
俞兮颤着指尖翻开沈砚的那张,他的字迹依然锋利,隔着背面还能摸到凹陷的痕迹,不同于奶奶的那封,只有半张不到。
——
好久不见,我的小女朋友。
既然是信那就正式一点,俞同学,好久不见。
看学校论坛上说的,写信的都是家长,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一下你的家属。
你说你最喜欢夏天,我说我会陪你过每一个夏天,但今年却不得不失约,相信我,这将是我们的第一个错过。
往后余生,我绝不食言。
最后,等我考完试去找你。
玲珑骰子安红豆……
沈同学
你男朋友
————
昏暗的房间,沈砚身上裹着松松散散的衣袍,他会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左手撑头精致的眉眼微敛,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转着中性笔,这是他一贯思考的样子,而他落笔时总是嘴角带笑,丹凤眼微微上调,落笔坚定有力,自信的不可一世。
她眼中沈砚写下这封信时的样子,一字一顿虔诚专注。
俞兮闭了闭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句句不提想句句都是想,或者比起说这是封信,却更像是沈砚的情书,他已经失信过一次了,这是无法改变的遗憾,所以他在竭尽全力的给他们弥补遗憾。
他们在一起的顺其自然,或许说在那之前他们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走到哪一步,但沈砚这两年还是觉得始终少了点什么,直到前两天陈沐给他了消息,说自己要回去,问他有没有什么要捎带的,沈砚自然想去后终究还是把这封信送了出去。
玲珑骰子安红豆,刻骨相思知不知?
沈砚信里只写了前半句,俞兮在心里把后半句补上,并给出了自己的回答:知。
这次她终于能回答那天晚上沈砚未得到回答的消息了。
你在哭鼻子吗?
没有,我会把所有眼泪堆到我们能共同出现在户口本上的那天。
我同样隐晦又光明正大的爱你,思念和缠绵的爱意在这一刻同频共振。
唉不是结果而是原因,幸福真的很简单,有时候只要一句话就足够。
等考完试后你来找我是吗?他总是这样,这一次换她来主动,我保证在你考完之后第一个就能看见我。
窗外阳光大好,透过窗户洒进教室的每一个角落,纵使窗外枝繁叶茂,他们也能一抬头就直视太阳。
风在迷惘中吹来,他们在微光中成长,如果志同道合希望我们旗鼓相当,如果分道扬镳那祝我们各有千秋。
祝我们都有光明坦荡的未来。
蝉鸣不停风过林梢,在这风华正茂的日子里,我们永远热烈,心比天高。
又是一年毕业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