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费周章还浪费了几粒上好丹药,想也知道蚩寒洲对谢子厌不可能有一点好脸色。
谢子厌强撑着下床,喝完药又睡了过去,直到第四日,精神终于好了一点。
这两天多亏了小八整日送水熬药,否则谢子厌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熬过来。
听着他的道谢,小八憨憨地摆了摆手“师兄不必客气,总之我也空闲。”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自然而然地就聊到了云巅论道。
小八几乎将能想到的赞美词都用到了谢子厌的身上,毕竟能在千人大比中拿下第三名是他们这样的小弟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激动处,小八羡慕地说道“怪不得当初玄蕴师叔会收师兄做弟子……自己的弟子获得了这样的殊荣作为师尊一定高兴得不行。”
在听到这句话后,谢子厌原本疏淡的眉头狠狠一压,苍白的脸上瞬间笼罩一层阴翳。
他不说话,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得让人不适的安静中。
小八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唤着谢子厌的名字问他怎么了。
谢子厌抿了抿唇,强行压下眸中的冷戾,死死攥着手对小八说道“我想休息了。”
小八一听这话忙不迭地点头,离开前还体贴地为谢子厌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边。
房门关上,盯着床边那还在晃荡的杯中水,谢子厌缓缓地放开了紧攥的手指。
许久之后,他诡秘地低笑了一声。
然后他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控制不住……即便牵扯到浑身的伤,即便疼痛钻心,即便脖颈青筋都牵扯得微凸……这疯狂的笑却依然没有停下来。
头发凌乱,惨白的唇瓣在笑声轻颤。
笑声越来越控制不下来时,唇边遗出了一缕殷红的鲜血。
内脏被牵扯到再次受损,剧痛袭来,少年一手撑在床榻之上,一只手背只是轻描淡写地擦了擦唇角。
而后,少年歪了歪脑袋,浓睫盖住了眼中的情绪,沾血的唇角却微翘“师尊……终有一天你会后悔对我做过的一切……”
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人愉悦的画面,少年脸上的笑越来越越阴郁偏执。
因为谢子厌受伤,庆祝他夺得云巅论道第三名的庆功宴自然是朝后挪了挪。
直到第八天傍晚,在云梦生的吩咐下,饭堂准备了许多美味的吃食和好酒,众弟子齐聚大殿为他庆功。
谢子厌有伤在身,到的时候宗门里的人基本都到了,就连云梦生和蚩寒洲都已坐在椅子上,而唯独右边的椅子空荡荡——那是张玄蕴的位置。
免了礼,等谢子厌坐下,云梦生徐徐说道“你师尊这些日子有事务在身,恐是抽不出时间,你别介意。”
安静的大殿里,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这不过是掩盖的托词,无非是给谢师兄找个能下的台阶而已。
谢子厌恍若不知地点点头说了声“弟子理解,不能为师尊分忧,本是弟子有错在先,又岂敢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