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苗愣住,脸瞬间红了个透。
好在,陈青禾并没有问起,只催促她快些下楼。
辛苗只当他没听见,索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便很快忘到了脑后。
时间很快步入八月份,整个国家迎来了一件大事。
——北京奥运会。
辛苗这个年纪,对于“奥运会”的深刻意义还是半懂半不懂的,只知道是很了不起的事,更深一层的含义就不明白了。但放假前老师千叮咛万嘱咐叫一定要准时收看开幕式,这个辛苗倒是记得牢。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用她记,大人们比她上心多了。
当天下午,赵锦华早早关了店回来,辛建强也没耽搁,一下班就赶到了家。一家人吃完晚饭,准时守着电视机。还剩十几二十分钟就要开始的时候,赵锦华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一件事来。
她问辛建强:“我记得方蕊家还没置办新电视吧,要不叫辛苗把人叫咱家来一起看?”
辛建强自然没意见:“行啊,人多也热闹嘛。苗苗你去隔壁跑一趟,叫上方蕊阿姨和青禾来咱家来一起看电视。”
辛苗说“成”,利索地起身出门传话。
方蕊一听她的来意,当即就笑了:“正好,我刚也准备说去你家打扰一下……苗苗你等会儿,我去洗点水果拿过去一起吃。”
方蕊说完便匆忙去了厨房,辛苗跟着一块进去。这些天她已经把陈青禾家待熟了,连橱柜一共有几个门都知道。方蕊在厨房洗水果,辛苗闲着没事干,又没看见陈青禾的影子,干脆走到他房间门口叫人。
这几天,这边家里,她唯二没去过的地方就是两个卧室。陈青禾有着进出带门的好习惯,平常但凡在客厅,卧室门总是关的严严实实,辛苗愣是没瞧见过他房间长啥样儿。
这会儿房门却是罕见的开着的,但陈青禾没在里面。
辛苗好奇的站在门口,没进去,却也将卧室的格局尽收眼底。
其实也没什么,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老旧的柜子罢了。跟她的还是同款,想来是原先装修的时候两家人一块定做的。
但要说区别也还是有的。
辛苗的写字桌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书本笔筒,用完没收起来的笔,还有学校门口买回来的塑料小玩具,吃到一半的方便面,水杯,卫生纸……总之非常凌乱。不仅书桌,她床上也是,被子永远迭的歪歪扭扭,就算赵锦华当下给她收拾好,没多久也乱了。
反观陈青禾,房间虽然简单,但是干干净净的,桌子上除了摊开的书和本子之外,什么也没有,床铺就更是整齐,尤其是床单,拉扯的几乎没有一丝褶皱。
辛苗咋舌,这人不会是有洁癖吧?
她看了会儿,左右等不来陈青禾,干脆跟方蕊招呼一声,自己先跑回家去了。
十来分钟后,方蕊带着陈青禾过来了。
她心细的将西瓜葡萄等等所有的水果都洗干净切好放在盘子里,上面还插上了牙签。赵锦华挪出了位置让方蕊坐,三个大人在大沙发上坐成一排,辛苗和陈青禾分别坐在左右两侧小沙发上,两家人边吃水果边聊天,守着电视机等着看奥运。
不多时,开幕式正式启动。辛苗的注意力立马被宏大的场面吸引了过去,她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连水果都顾不上吃了,好奇的盯着屏幕里的另一个世界。这一看就是将近两个小时,等演出结束,各国运动员开始t入场时,辛苗眼睛也有些泛酸。她抬手揉了揉,睁开,发现桌上的水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傍晚时候没好好吃饭,辛苗这会儿有点饿了,但是她不想吃别的,只想吃雪糕。
赵锦华在零食上一向管的严,辛苗所有的好吃的全都是辛建强给买的,买来还不算,得偷偷藏起来,一旦被她妈发现,少不了一顿骂。但是……辛苗砸砸嘴,她现在就是特、别、想、吃。
要怎么开这个口呢?辛苗有点发愁。
她想了老半天,蓦地余光瞥见对面坐着的陈青禾,眼睛咕噜一转,突然就有了主意。
辛苗起身,先去洗手间晃了一圈,然后,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电视机上的时候,从沙发后面绕到陈青禾背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陈青禾回头,皱眉看她,心下知道这人一准儿又要作妖了。
果不其然。
辛苗眨眨眼,做贼似的问:“吃雪糕吗?”
陈青禾干脆利落:“不吃。”
辛苗噎住,片刻后,不死心,又戳戳他:“你不要不好意思,想吃就直说。”
陈青禾:“……”
少年直接气笑了,他没再理会,转回头继续看电视了。只不过向来抻直的浅色唇畔却微微向上扬起,勾出一道极为浅淡的弧,片刻功夫,又烟消云散。
此番动静没人知晓,除了方蕊。
从辛苗过去的时候她就留意到了,然后,猝不及防地捕捉到了陈青禾脸上的笑意。
方蕊顿时怔住,突然就觉得有些心酸。
早年她和老陈忙着家里生意,没有太多时间看管陈青禾,就请了保姆代为照顾,只是保姆再贴心,毕竟不是亲人。可能也是这个缘故,他自小就比别的孩子乖巧内敛,在别家孩子还因为吃饭写作业这种事跟家人闹腾的时候,他已经能够独立的完成自己该做的所有事情。优秀、稳重、早熟、令人省心,只是原本就不爱笑的性格,从家里出事之后,就笑的更少了。
方蕊看着凑在边上撅起嘴的邻居家姑娘,再看看悄悄勾起唇角的自家儿子,有些好奇:“你俩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