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她都希望顾辞能永远幸福。
南枝不知道那些不安是否是因为关心则乱,所以才急于问一问沈洲,了解更多。
前世的她,就像生活在一个罩子里,满是狭隘与无知。
沈洲望着站在明处的南枝,那张姣好的容颜上显而易见的忧思,他一忍再忍,才叫自己平静道:
“顾家如今好好的,暂时不会有事。”
“至于前世,简单来说是陛下派去的监军太监贪功,镇国公冒进,两位小顾将军轻敌,出关狙击时中伏,十万骑覆没。导致军心不稳,大军退至围赤城,镇国公为护城死战,以身殉国。”
“帝王震怒,将整个镇国公府下狱,亏得朝中老臣求情,顾府人众才得以保全。却被褫夺爵位封号,降为庶人,饱受世人唾骂。”
“顾辞请旨远赴北境,陛下允准,命他永守北境,一世不得回京。”
“顾辞不负顾氏血脉责任,当真成为新一代的北境之王,再未叫北梁铁骑踏入中原半步。”
沈洲顿了顿,“咱们成婚时,有一尊你很喜欢的琉璃玉菩提,便是顾辞的贺礼。”
南枝安静的听完,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才发现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可叹如今顾府煌煌威赫,前世下场竟是那般惨烈。
“能避开的对不对?不是已经刺探回来情报了吗?”
沈洲望了她一眼,答非所问,“陛下不该在这时叫镇国公回京。”
“不是镇国公自请回京的吗?”南枝心下冰凉,“你是说——”
“天恩难测,镇国公手握三十万兵权。”
沈洲并未隐瞒,肃然道,“所有人只当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役,而镇国公早已封无可封。再晋升,便要称王了。”
“景朝太傲慢,过分轻视那个为了生存背水一战,勇猛强悍的民族,整个镇国公府,就是这份傲慢所付出的代价。
南枝心下惶惶,几乎要站立不住。沈洲伸手想要扶她,又颓然将手放下。
她在为另一个男人落泪。
却仍旧叫他心痛不已。
“如今情形并不算坏,一切还是未知。北梁野心已被勘破,顾氏经营北境数年,不会轻易出事。”
南枝听着沈洲毫无起伏的冷静声调,心痛前世顾辞的遭遇,有些慌不择言,“你……就不做些什么吗?”
沈洲倏忽抬眸望她,夫妻十载,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怪自己不救顾辞。
“事发太突然,我军兵败如山倒,军心溃散,没有人能力挽狂澜。何况那时的我人微言轻,连在陛下面前求情的资格都没有。”
他深深地望着她,一双黑漆的眸子,即便在暗处,也散发着比黑夜更幽深的光,他说:
“南枝,别把我想得那样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