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高权重,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男人,即便表现得再怎么温和,对林老太太等人而言,都带着很强的压迫感。明明是温暖喜庆的地方,偏偏像是布满了寒气,屋里的每个人都感到不自在,李氏和陈玉娘一直垂着脸,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恨不能将自己藏起来。
好在颜鹤也只是客套两句,然后就出去了,顺便将凝滞在空气中的寒气一同带走,屋里的人具都松了一口气。
……
外头的雪还未歇,颜鹤慢慢走至院中,他如今已确定,师师能不能醒过来,和她的家人来不来毫无关系。
那日,她说她要睡一会,让他别着急,等她醒来。
他用了几个月时间,才明白当时她这句话的意思。
她必是知道自己会沉睡很长时间,长到她都无法确定是多久,故她知道他定会急疯,亦猜到他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所以才给他留下那样一句话。
他的灵海已开,之前她留下的那些玉简,他已全数看完,虽有部分还未参透,但大部分他已能融会贯通。
因此,如果他想尝试做点什么,太容易了。
以他如今的权势地位,没人能阻止得了。
那日林师师和谢锦书之间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所以谢锦书那句,以十万人命来抵她的一劫,他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十万人命,只需发起一场战争。
可她那样温柔的人,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谢锦书的下场便是她的态度。
让他心动沦陷的人,至刚至柔。
她知道他可能会疯,可能会走偏,所以她沉睡之前才哄着他答应。
别急,等她醒来。
别急,等她醒来。
……
颜鹤有些怔怔地看着院中的梅花,忽刮过来一阵风,卷起树枝上的雪。
雪花落到他脸上,轻柔且冰凉,让他想起那日她抚在他脸上的手。
师师……
他收回目光,眼睑微垂,就着风雪默念那个名字,心里有些恨,可舌尖上含着那两个字的时候,胸腔内又全是缱绻。
师师……
她对他总是又骗又哄,又哄又骗,他都说不怪她了,他从未怪过她。
颜鹤低头,看着落在地上的梅花,为何还不醒?
为何还不醒!
……
屋里,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丫鬟就进来请林老太太等人去用晚膳。
林老太太和李氏都有懵,但同时又松了口气,床上的人一直睡着,还有丫鬟在一旁盯着,她们想问点什么也问不上来。于是林老太太便让李氏和陈玉娘来回说点家里的事,并且说话的时候也不敢大声,就别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