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炤靈急切地喊了一聲。
等乒桌球乓的聲響過來,許祁才抱著腦袋抬起頭來。
所幸砸下來的貨架距離她只有幾厘米遠。
「我沒事,媽,你怎麼樣?」
聽到樓下的許炤靈發出一聲使勁的悶響後,她的聲音傳來:「還行,快下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兒。」
「好。」
許祁摸索著扶手下樓,才發現許炤靈手臂被轟然倒下的貨架砸傷了。
「不礙事。」
許炤靈看出她的目光,揉了揉烏紫的手臂,拉著許祁就往外走。
兩人前腳走出潛水店沒多久,許祁靜躺了許久的手機終於傳來了鈴聲。
許祁抬起屏幕一看。
發現是爺爺的來電,興奮地接通電話。
「爺爺你在哪?!」
「爸,你沒事嗎?」
母女二人著急地詢問聽筒對面的人。
通話雖然恢復了信號,但那邊的聲音還是斷斷續續的,詢問了很多遍才聽清。
爺爺在避難廣場。
海濱鎮的避難廣場正是司水祭壇。
聽見爺爺沒事,許祁兩人終於長長鬆了口氣。
去往司水祭壇的路已經無法再開車前往了,許炤靈拉著許祁想步行到廣場和爺爺匯合。
許祁轉頭朝燈塔的方向看了一眼,鬆開許炤靈的手。
許炤靈詫異地問:「七七?」
「媽,」許祁抿著唇說:「我要去找周禹京。」
許炤靈還想追問:「可是他……」
但她看見了許祁的眼神。
這股眼神她是認得的,是許祁從她身上學到的執拗的眼神,未達目的決不罷休的眼神。
許炤靈錯愕。
「媽,你先去避難廣場找爺爺。」
不等對方阻攔,許祁快步朝著燈塔方向跑去,「我找到周禹京就來和你們匯合。」
「七七!」
許祁喚出了小魚。
一人一魚沿著海岸邊朝著周禹京家的方向奔去。
先前在車上還未察覺。
此時腳踏實地踩在這龜裂的地面上,許祁才感受到大地裂變的恐怖。
每一腳下去,都仿若踩在棉花上似的。
如若一不小心踩在「空心」的上面,那結果不敢想像。
沙灘上為遊客修建的噴泉池子已經徹底乾枯。
池子內的獅子石雕不斷開裂,往下沙沙掉著石頭粉末。
就連一向中意沙灘的海浪,也像是在躲避著什麼似的往後縮,露出猙獰的石礁岸線。
吸附在石礁上的貝類失去海水的滋潤也就沒那麼好運了。
仿若被太陽直射了一百天般,乾枯地碎裂。
一陣熱風吹過都能將它們堅硬的外殼吹散成粉末。
腳下的黃沙有些燙腳。
許祁謹慎地踩著看起來厚實的地面,以最快的度朝著燈塔處行進。
整個海濱鎮好似成了座空城。
一路上,她沒有瞧見任何活人。
甚至連一向跋扈的野貓,此時也完全不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