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摔倒在地上,却没有起来,保持着手撑在身后的姿势,半天说了一句:“原来……那些话都不是给我说的。”
“你知道他。”我说。
齐悦不否认,紧紧咬着下唇,偏开目光。
“你知道他。”我又说了一遍。
齐悦忽然起来,对我压低声音吼道:“我是知道他,那又怎样?我只是想在你身边,这样有错吗?”
他越说越激动:“你这副样子什么意思?有什么大不了的,是我求你上我!”
他原本白皙的脸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红色,眼睛很亮,胸膛不断起伏着,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像个愤怒的小兽,看不出来半分安静单纯的样子。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你不能因为他而否定我。”最后,齐悦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
他在我面前站得笔直,低头看我的眼神有愤怒,有委屈,还有几分坚定。
我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我只是将他当做影子,你情我愿,他一开始就知道,那到这一步算是个笑话吧?一切都脱轨了,这是不应该的。
“刘征答应你什么了?”我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问。
齐悦的脸色唰得一下白了,看着我仿佛在看某种不可思议的事,眼神惊恐又茫然。这样子让我心底最后一丝怒气也平息了下来。
说到底,还是我的原因,跟个二十出头的小孩计较也太难看了。我感觉有些累,虚幻的世界终究有化为泡沫的一天,显露出来的真实就变得更加沉重,结束吧!都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你走吧。”我对他摆摆手,说:“以后不要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没更鸟~抱歉…………
又是改错……
我说完这句话,就坐在沙发上不再出声。点燃的香烟拿在手中,也没有抽,默默看着窗外。齐悦也沉默着,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仍旧低着头,似乎在等待什么。
房间里静了很久。等我手里的烟都燃尽,烟灰受不住重量,都掉在地板上的时候,传来脚步声。
走到门边,他又停住了。
“捍东哥,我弄了点吃的,你刚醒来……”
顿了一下,话没说完,脚步声又起,然后是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终于出去了。
我浑身一松,倒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天花板。
不就是一次419,值得这么小题大做么?我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可是不知为什么,背叛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我知道是自己心虚了,不仅拿个替身当作蓝宇,还生出了点别的什么。
我胡思乱想着,等窗外完全暗下来,才起来开了灯。
齐悦留下的瓷汤盆还静静地放在桌子上,里面的东西大概早凉了。我站着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揭开盖子,里面是切得细碎的青菜和米熬得粥。
用勺子舀起来喝了一口,果然已经凉透了,但味道还不错。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有这个本事。这么一边胡乱想着,一边坐下来,一勺一勺慢慢吃。
最后还剩下一半,就倒掉了。
那晚直到凌晨,我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心想一定是发烧的后遗症,正犹豫要不要起来去吃药,手机忽然震了两下。
幽蓝的光在黑暗中闪烁起来有点骇人,我暗骂了一句哪个抽筋的半夜发短信,一边摸到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发信人是齐悦。我犹豫了一刻,打开,就一句话。
“捍东哥,你是好人。”
扯淡的好人。我心想,你就傻吧。
删了,睡觉。
接着几天不知怎么的,有些睡不好。整个人精神不行,脸色也很差。
后来刘征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一见面他就说:“嘿,你这是怎么,晚上做贼去了?”
“没睡好。”我简单地说,没有提齐悦的事,虽然我知道他今天约我,大概是要说这个。
两人找了地方喝酒,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直到废话都说完了,不约而同沉默下来。我觉得有些好笑,就笑了,说:“你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有什么话痛快说。”
“我发现你这人,挺混蛋的。”
刘征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我一下子就笑了:“怎么,你刚知道阿?要不买个报纸登一下?”
“你少给我贫啊,我说,小齐那孩子不是挺好的么,你这又整的哪一出?”刘征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撇他一眼,无视刘征,低头喝酒,过了一会儿才说:“果真是跟你串通好的啊。”
说完见刘征猛然间收住要说的话,一副尴尬的样子,便拍了拍他的肩:“你跟他都说什么了?”
“也没……”刘征咳了两声:“就是你以前的事,叫他照顾点。”
“哦。”我清楚刘征没说实话,但也不太在意。
刘征看我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男的就男的,你也该定下来了,我看那小子也算挺仔细的。”
“你比我妈还操心!”我骂了一句,“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现在挺好的。”
我知道刘征是见我仍旧孤身一人,心里面不舒服。他这个人比较实在,总想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像我过得不好,也是他的责任一样。因此也不愿意怪他插手了。
刘征摇摇头,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好,就算你看不上他,那小子说到底就是个出来卖的,你玩两天腻了也就罢了,至于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么……捍东,你别又——”
“停!”我伸手阻止他继续:“大家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别糟践我,该怎么做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