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魁长老的黑衣男子声音沙哑难听,语速并不快。他一字一顿地说:“毫无疑问,是靖王的人。”
“殿下,看来是我们低估了靖王。我也疏忽了……从一开始那个九宫八卦阵就该想到的。靖王府中,也有着一位道行高深的术士。”
“哼。”
舒王揉了揉眉心,眼中射出丝丝冷意。
这半年来,靖王府那边确实很多异常,他们却是轻敌了。
能够策划出“庆云奇石”并让骆天师都折服的术士,术法应该是很高明的。只不过这魁长老等人一再声称,他们的螭龙玉佩隐秘非常,对方绝对察觉不了。在螭龙玉佩释放邪气失败后,他们又没有和他商量,擅自让隐藏在靖王府的白瑞芳埋人偶做法……
这些蠢货!只懂得歪门邪道的蠢货!
舒王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已经上了同一条船,他只能继续和他们合作下去。
“魁长老,我体内的邪气何时能解?”
舒王最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健康。笑话,要是命都没了,还当什么皇帝啊?
魁长老黑布下的脸闪过一丝尴尬,可惜舒王看不见。事实上,对于舒王体内的邪气,他竟也不知该如何解开——因为他察觉不到邪气的来源在哪里!
这魁长老是天命教三大长老最年轻的一个,术法的造诣却比不过云若辰。云若辰在舒王府以螭龙玉佩设下的三星阵,魁长老居然察觉不到。他只有硬着头皮说:“殿下不必担心。老朽保证能尽快让殿下恢复健康。”
“多谢。”
舒王很怀疑猪队友的实力,但他也没有别的好选择。
魁长老话锋一转,忽然说:“不过,殿下,近来有件更急迫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舒王的语气懒懒的,提不起精神。
“咱们原定的那个大计划……看来,要在除夕提前发动了。”
“什么?不行!”
原本软在椅子上的舒王,一下子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我不同意!”
“……这,是我们教主的意思。”
魁长老寸步不让。
:宗室闹事
小年的早晨,云若辰穿得暖暖的从屋里出来,被迎面而来的北风一吹差点就迷了眼。
“这雪是越下越大了。”
她皱皱眉,呵出一口白雾。
银翘和连枝小心地替她掖好斗篷,生怕小郡主着了一丝凉。好在今年冬天郡主的身子骨是大好了,不仅没有生病,脸色还红润了不少,真真让人高兴。
来到黄侧妃屋里,那几位姨娘也都在。几人给云若辰请了安,黄侧妃忙招呼她到身边坐下,说:“天这么冷,郡主明儿早晨可别来了。仔细吹了风。”
“娘娘,不妨事的。”云若辰紧挨着黄侧妃坐好,几个姨娘便服侍二人用了早餐。
黄侧妃的肚子高高隆起,面容是越发圆润了。那几个年轻姨娘看向黄侧妃的眼里,除了敬畏还有难以掩饰的嫉妒。
人家命就是好,大家同样是宫女出身,她却能一而再、再而三受孕,坐稳了侧妃的宝座。王爷这些日子没少在她们屋里歇息,她们也求遍了名医、拜够了观音,肚子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明明她们更年轻更健康,真没道理啊。可见福分这东西,有时真是天注定,求都求不到的。
黄侧妃享受着姨娘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用毕早餐就让她们出去了,转而与云若辰商量起正事。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年节要忙的事情可真不少。尤其是给各家各户送年礼,更是主母们在过年前最重要的工作。
往年黄侧妃没怀孕,靖王府也低调,所以这一项还好对付。可今年却大不相同了。
“郡主,我听曾嬷嬷说,这些日子你学得很快,这些家务也该让你上上手了。”
黄侧妃说这些时的语气,倒也像个庶母的样子,带着些长辈的严厉。云若辰恭谨地应下,从黄侧妃手里接过几分礼单看起来。
这都是准备送给京城几家宗室的年礼。云若辰认真一样样读下来,发现送礼真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虽然早期曾嬷嬷也教过她这些,但课本知识不经过实践始终无法转化为实际技能。
如今倒是有了实践机会。
“我近来精神愈发倦怠了,理不了这么多事。郡主你也知道,咱们府里能管事的人少,那几个又帮不上忙……”黄侧妃笑着撇了撇嘴,她指的当然是姨娘们了。她可是精明得很,才不打算因为保胎就把管家大权分出去,宁可让自己身边的几个丫头和陪房婆子帮手。
开玩笑,她随着她们去勾搭王爷已经很宽宏大量,还指望她真把她们当好姊妹和谐相处啊?这些贱人,给点颜色就灰开染坊,要是她稍微示弱一点,说不得就蹬鼻子上脸了。坚决不能把管家权让出来!
然而她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也是铁打的事实。往后,还有生产、月子,势必有半年时间难以全盘掌握府里内务。
是以黄侧妃才趁着年节送礼的机会,把云若辰拉来和自己联盟。她相信小郡主能明白自己意思的——虽然她也不太理解,一个半年前还像木头人似的小丫头为何变得如此厉害。但是以黄侧妃的智商和想象力,也不可能怀疑云若辰根本就是换了人,只以为她是突然开窍了。
这种例子很多的,小孩子到了某一阶段突然聪明起来,不算特别奇怪。
不过黄侧妃要借重的其实还不是云若辰,而是她屋里的曾嬷嬷。
“让我带着曾嬷嬷过年前后来这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