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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如今应该会在谁的手里?”
“定然是还在云大人手里。”尉迟嫣笃定地说:“云大人竟然会靠着内人的关系走到这个高度,那么他自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捷径来得快,走得也会快,他得抓些把柄在手里,不然下一个被灭门的说不定就是他。”
李梵无意岔开话题,“听说,昨日,卫夫人刚携长子前往边关,原是要与闺中好友叙叙旧。但后来不知怎的就改了主意,往南甫西关的方向而去。应该是去见皇姑姑的,年前,皇姑姑拜访过这个卫夫人,还和我说这人大有用处,让我在朝堂上有机会就提拔提拔云家长子,云淮书。”
又是拜访,又是提拔的。
原书中没有写过这些剧情,那么这可能就是造成之后那个不可挽回的结果的其中一条暗线。
那应该是事关丞相那个大奸臣的。
连丞相都不敢动他,还下嫁自己的养女给这个云大人,想来这人不是一般的狠角色。
他手上或许是有一个关键的罪证,这份罪证的人员一定牵扯甚广。
还能拔除朝中一大批见风倒的墙头草,洗一洗这肮脏污秽的官场,恢复往日的干净。
没想到,卫大人临死之前留下了一个扳倒丞相的证据,现在居然成了丞相鹰犬的保命符。
讽刺又可笑!
“那这位云夫人,咱们可得好好接触。”
李梵颔首,“无需担心。既然有皇姑姑在,那么定会熟络卫夫人与舅母们之间的关系,以示诚意。另外我的表兄弟也在那儿,仔细算算,云家长子,还算是我俩的师弟。届时人回来了,入驻朝堂,师兄多多提拔师弟,也算合情合理。嫣儿,你想好如何笼络人心了吗?”
“早听说,云家的姨娘生了个嚣张跋扈的庶女。虽然云大人宠妾灭妻,但这个女儿也不怎么受宠,反倒不如长子。倒是想请嫡姐助我消消她的气焰,但是最近也没听说哪家想要举办什么茶会花会诗歌会的,我若是贸然拜访……旁人是会起疑心的吧?”
他点头,认真道:“你考虑的很是周全,要不让我去和韩太傅浑说两句,最近有好日子,适合赏梅?”
“……”尉迟嫣想了想,“可行吗?太傅都得听你的呀?你官这么大?”
她的话逗笑了李梵,俊颜上满是笑意,再笑就成嘲笑了。
嘲笑她是个目光短浅,大字不识的土包子了。
“太傅就是宫里负责教授学业的先生,也算是我的师傅。他与你一样,对我寄予厚望,所以凡有他能帮得上忙的,他常是竭尽全力帮忙的。”
尉迟嫣因为他的笑声,狠狠咬了两口肉,然后听着他耐心解释,又平静了。
早说嘛,一会大喘气一会小喘气,怪吓人的。我四十米的嗜血宝刀,差一点没收住。
要是还有下一次,废话不多说,厚葬友军吧。
“对了,我和沛儿,青龙三人自入了府之后,就被分开谈话。待会儿回去,咱们边吃边聊。”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李梵颔首,“嗯,府里备了许多吃的,回府之后,边吃边说。还有一事,沛儿的养母,你提过了吗?”
“放心,嫡姐晓得我的意思,有她在暗处从中斡旋,房阿娘的事情应当很快就会办下来。说不定到时候她会递来拜帖,寻个合适的由头,说服父亲和她母亲,亲自将人送过来。”
尉迟嫣信誓旦旦,着手又是狠狠撕下一块鸡腿肉,口齿不清道:“总之,嫡姐晓得三皇子的事情,比我多得多。有她成为我们的盟友,稳赚不赔。互利互惠的事情,就别往外推了。”
“你倒是想得开。”
她不解,侧头去问:“有什么想不开的?恶人自有恶人磨,挑拨离间他们的关系,最后分崩离析成什么样子,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孽,我坐收渔翁之利。”
“你不想替你娘报仇吗?”李梵带着不解的困惑,疑问。
尉迟嫣点点头,“当然想啊!但是日日夜夜就记着如何报仇雪恨的话,我如何能活得好好的?报仇不假,但活着才是我一直要记挂的。倘若我明日恶疾缠身,最终不过是含恨而终。或许,我该靠你帮我,但我俩非亲非故,不过是一纸婚书捆绑,感情深厚那倒未必,形同陌路难免生分。”
“我有手有脚,不说足智多谋,起码小聪明是有的。现在能与你剖心坦白,不过是倚仗你的权势,能肆无忌惮。若你只是个普通人,那我报仇之日便将遥遥无期,心中一直记挂仇恨,最后郁郁而终,那不是我的性格。”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吃得差不多的大鸡腿,忍不住又狠咬上一口,“现在的机会,是他们送给我的,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能做到必要之时及时脱身,不拖泥带水,撇清嫌疑,那才是我该想的。报仇固然重要,但我活着更重要。”
“……”
“阿巳,我与你不是一样的人吗?”尉迟嫣粲然一笑,结果牙上黏了块红色辣椒皮,喜感十足。
李梵被她这一笑,打个措手不及,忍不住失笑出声。
马车内愈发严峻低沉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李梵一笑,尉迟嫣也笑,但她不知道他笑什么,反正跟着笑就对了。
“嘿嘿嘿嘿嘿嘿……阿巳,你何必孤注一掷,就为了那微弱的报仇机会。反正都以身入局了,不如就将这滩浑水闹腾的更浑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