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在唐尘回去之前回到了将军府,天色尚早,我想起唐南荣叫我清理湖面青荇的活儿,一路小跑到了湖边。
落日倾斜,余晖满湖,鳞鳞一片闪耀着人的眼,我看着那散发着凉意的青荇,琢磨着到底该用个什么法子把它给除了。
一般来说,对付这种草类植物,最好的办法就是火烧,但五行相克,这凉凉的湖水恰好成了它的庇身之所,阻碍了大火的烧噬。若是要我身体力行的去清理它,一片片一块块的从湖面上捞起来,我搬着指头算了算,估计没个半个月是做不完这事儿的。
寻思了好半天,待那日头又稍稍往西摞了些,我终于琢磨出个法子,转身跑到平日关系不错的丫鬟那里要了桶做菜用的油,提到湖边上,一股脑儿倒了下去。
瞬间,湖面越发变得波光粼粼起来,甚至折射出了许些五颜六色的光芒来,那青荇浮在上面,像是被拖起来了一样,左右摇晃,荡开层层无规律的水纹。
我嘿嘿笑了两声,点燃提前准备好的火折子,作势便要往里面扔,刚要脱手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你这是要做什么?”
心里一个激灵,手指间顿时一软,火折子不负期望的掉入水中,我慌慌回身,入目便是唐南荣冰冷黑沉的脸,和那几乎能杀死人的眼光。
那视线就如两把明晃晃的尖锐的飞刀,“唰唰唰”迎面而来,势有不将我千刀万剐不罢休的气势,我心下一个紧张,脚步往后一退便要侧身,无奈那油不仅仅洒在了湖中,更是落了不少在地面上,身下一个趔趄,步子一滑,我连尖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头栽进了正燃起火的水里,溅起了半空的水花。
落水的瞬间,我似乎听见头发被烧焦的“吱吱”声,接着便是四面八方接踵而至的凉水以洪水猛兽汹涌之势灌进我的五官,奔腾着叫嚣着似乎要将我撕碎。
我不会凫水,在如此痛苦的情境之下,竟然还能瞪着不能瞑目的眼睛,瞅着光亮离我越来越远,然后,玄色衣衫闪进了我t?的视线。
他的黑发黑衣被水流长长扬起,像是有风拂过飞起来了一样,一串串水泡从他嘴中吐出,然后破碎在他没有表情的脸容前面,像是钻进了铜镜里的人摇摇晃晃,却美不可言。
我被唐南提到岸上的时候,我俩身上都欢快的燃着火苗,沾了水的幽蓝的火苗,诡异的上窜,早有侍卫婢女惊叫着扑上来扑灭了我们身上的火,我倒在地上,眯着眼似乎看见湖中的蓝色火苗势头越来越猛,不仅有些担忧起来,照这样燃下去,这将军府莫不会也被我烧了吧。
迷迷糊糊的,唐南荣蹲下身抬起了我的头,在我胸膛上挤压了几下,胃里一阵翻滚,喉咙一阵涌动,我张嘴吐出几口水来,终于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准备热水,烧伤药。”
我听见他如此吩咐,直觉肩头**辣的疼,一眯眼便滚出眼泪来,他沉默着将我抱起,步子沉稳有力,一点晃荡的感觉都没有。
回到屋内的时候,我意识已经清醒了不少,只是想起自己创下的大祸,丝毫不敢拿眼去看他,垂着眼睑盼望着他千万莫要找我算账的好。
婢女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屋内氤氲着热腾腾的水汽,他吩咐婢女帮我沐浴,然后将药给我上好,我这才知道原来肩头的灼痛是因为被火烧伤了。
心下哀叹一番之后,转而想到幸好伤痕在肩头而不是脸上,否则,我这张本来就不怎么样的脸,算是全毁了。
唐南荣终于离开,婢女依他吩咐将我扶进木桶内,缓缓褪去我的衣衫,我全身难受的要命,便也十分别扭的忍了,谁知那衣衫刚刚褪至腰间的时候,婢女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我疑虑的转过头,便看见她满脸的惊恐,瞪着眼睛看着我的后背,我以为是那伤口太多恐怖吓着她了,正想开口安慰她几句,没想她又是几声尖叫。
房门被猛地推开,唐南荣皱着眉走进来,我再也忍不住,和着婢女一起尖叫出声。
“色狼!”
慌张低下身子往水里躲,我忙着把脱下的衣服扯上来,不小心碰到伤口疼的我一阵龇牙咧嘴。
这种情况下,唐南荣竟然做出了一个我万万想不到的动作。
他猛然伸手一掌打晕了婢女。
“你!你干什么!”
我心下有些慌张,全身都浸入水中,伤口碰到水撕扯一般的疼,我咬咬牙,只得忍了。
“你出去!出去!别过来!我告诉你,就算你救了我,我,我也不会答应你,以身相许的!我前些天说的都是些胡话,你知道,你是知道的,我喜欢的是沈婪!”
看着越走越近的唐南荣,我牙齿已经开始打颤,他却全然不顾我的态度,两三步走到了,木桶旁边,站在了我背后,然后抓住了我的手。
“站起来!”
“流氓!色狼!”
不顾我的怒骂,他手上一用力,就那么直接将我从木桶里提了起来,那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待挣扎,身上几处突然被手指点中,记沈婪之后,成为第二个将我点穴的人。
“唐南荣!你人面兽心!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告诉你,唐尘不会放过你,沈婪也不会放过你!”
我已然带了哭音,他手指却没停,指尖缓缓从我后背上划过,带着跳动的冰凉。我已经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一个劲的咬着牙,若不是被点了穴,我想我现在一定已经全身发软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