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皎皎回过头,果真见不远处站着位清清冷冷的美人儿,双手还捏着个诀,淡绿色的光从她指尖透出。
那美人儿也是一身白黄的弟子服,只是与先前这些人的又有些不同,白色居多,样式更仙,即便是层层叠叠,也十分淡雅素净。
配着她脑后那一头乌黑的长像墨似的点缀,清冷如霜雪,如月华。
好一位白月光。
贺皎皎在心里暗自琢磨,那边白月光美人儿已收了势,眉宇间带了些不满的神情,快步走到贺皎皎的身边。
她长袖一拂,贺皎皎只觉得又是一阵清风吹面,身边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贺皎皎连忙做了个深呼吸,顺势一歪,又要装作体力不支歪倒在地上。
白月光美人儿搀起贺皎皎,将一个白瓷瓶递给了她,“这是三师兄新炼出来的固元丹,有强健本元之效,便是对你的身子也是有好处的,你留着吃吧。”
这也是固元丹?
贺皎皎有些惊讶,但面上仍没有什么变化,依言就将白瓷瓶里的固元丹倒出了一颗吞进肚子里。
白月光美人儿见她如此,温温柔柔地莞尔一笑。
贺皎皎也对着美人儿一笑,按系统给的资料来看,这人应是启明宗内门的亲传四弟子,白如纯。
白如纯人如其名,模样虽清冷,但天地间再温柔美丽的词都不及来形容她。
她天生变异风灵根,修习不过两百余年便已达金丹后期之境,不仅是启明宗的翘楚,放在整个东洲仙门里都是人上之人。
便是那刁难贺皎皎的程十鸢也是天生变异灵根,可要与白如纯比起来,那还差得一截。
贺皎皎在看资料,一双杏仁般的眼睛又大又圆,对着白如纯眨巴眨的。
加之她面色虚白又不施粉黛,这模样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白如纯看着看着,竟看得愈不悦。
她移开目光,对着程十鸢正色道:“十鸢师妹,启明宗严令禁止同门私斗,更不允欺凌弱小!你这是在做什么!”
程十鸢理亏在先,刚刚又被贺皎皎反召了雷电劈,这会子又被白如纯当头点名,她又怒又恼,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是她召雷电劈我们!我们当然要教训教训她!她不过是个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也是启明宗的弟子。”
白如纯最是看不惯这些年轻弟子仗着自己灵根好修为高就欺负人的,她训斥道:“皎皎资质的确不如你我,但她这些年在启明宗也是尽心尽力服侍洒扫,如何不能得你一分尊敬?”
等等?
服侍……洒扫?
坐在地上的贺皎皎心又凉了半截,感情原主除了变花,也就只有这点用了?
“何况皎皎尚未开识海,她还在修体境,你说她召雷电劈你们?这话未免太过荒谬!”
白如纯手一挥,显然不信程十鸢的。
“是真的!明琼他们可以作证!”
“是啊四师姐,当真如此!就是贺皎皎欺辱我们!”
贺皎皎听到这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泪眼汪汪,可怜楚楚地看着白如纯。
“师姐……且不说我尚在修体境,我一个伪灵根,如何能……我想,程师姐也不是故意召雷电生事,大概是这天干物燥的,雷电也不长眼,专劈事儿多的吧。”
简称批事多。
看着贺皎皎这样,又听她为程十鸢等辩解,白如纯瞬间心更软了。
她眉头一皱,双手作势一挑,那些个摔了一地的花蓝子竟凭空被风托起,又按着原样一一被扔回了那些弟子们的手中。
程十鸢也抱了个花蓝子,垮起个脸。
白如纯朗声道:“大师兄嘱咐你准备花帖,如今你若是勤快些,没准天明之前还能采摘到四五成鲜花,回头再诚恳回了大师兄去认错,我想大师兄也不会如何责罚你。”
程十鸢脸色铁青,“四师姐……这月里后山那儿已变幻至寒冬,哪儿能那么容易摘到花……”
这启明宗的后山是座仙山,每月里四时变幻,春夏繁花茂盛,到了秋冬自也是秋冬的境况。
程十鸢便是花上一夜的时间也不好再在后山找到些可用的鲜花,做宗门花帖一定是要用真花的,还得是要用启明宗上土生土长的真花,她想变幻来充数也不行。
“那便是你自己的错处。我记得大师兄上月里就嘱咐你准备了,你为何拖到今日还未准备好?”白如纯秉公执法,直直指出程十鸢的不是。
程十鸢咕咕囔囔:“这不是马上就要宗门大比了,不得闲……”
白如纯更加气恼,“不得闲你还在这里欺辱同门?”
程十鸢:“……”
“罢了,你道歉,赶紧忙去吧。”白如纯也无意再与程十鸢废话,她拂袖,让程十鸢等人道声歉后就离去。
程十鸢等人碍于白如纯的面子,不得不低头认错,可程十鸢心底里不服气,便是认错时也语气僵硬含含糊糊,嘴巴皮子一翻,转身就要走。
“程十鸢!”
贺皎皎吞了固元丹,不止恢复了气力还觉察到身体里流通着一缕微乎其微的灵气,她丹田一沉心念一动,手上捞了一捧身旁的泥土,几株五颜六色的花竟顷刻在她手中芽、生长、绽开。
等花一长开,她奋力便将那几株花学着程十鸢等人掷她花蓝子的模样掷了回去。
“程十鸢,你的颜色可别忘了。”
程十鸢回过身,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比身上的几株花还要丰富多彩。
她瞪了贺皎皎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