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聲音中諷刺直白,她猛地甩開他,難以置信地看他,纖細的指尖不知何時死死攥緊:
「謝昱淮,在你眼裡,我就那麼拜金嗎?」
「你自己也口口聲聲說十二年的感情,是啊!十二年的感情,十二年的相處,可你從來不信我。」
謝昱淮眸色陡震。
黎舒窈的話還在繼續:
「謝昱淮,你從來都不相信我,也從來沒把我放在第一位,在你心裡,我永遠比不上那些所謂的權勢和利益!」
「在你心裡,在你謝昱淮的世界中,我黎舒窈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情人!一個任你玩弄取樂的金絲雀!」
謝昱淮額角青筋暴起,下顎線亦緊緊繃起。
他想告訴她不是。
從來不是。
不管什麼時候,她永遠是他最重要的存在。
可面對她眼底隱約的恨,他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麼多年的相處,這是他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恨。
從前,她看他時,眼裡只有欣悅。
不像現在,只剩下冷漠與排斥。
「你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聲音平復了很多,可越是平靜,聲線中的嘲弄便越清晰。
「謝昱淮,這不該問你嗎?」
「這個世上,魚和熊掌從來不可兼得,你一邊想要謝氏的權勢與榮耀,一邊又想要喬家的聯姻,還想要我丟棄尊嚴、丟棄自由,成為你的籠中雀。」黎舒窈輕呵,「謝昱淮,這怎麼可能呢?」
兩個月來,仿佛積壓的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毫無預兆的全部爆發,過激的情緒沖盪中,反而讓黎舒窈的心越來越平靜。
像極了劇烈沸騰的湖水,漸漸失去了所有溫度和活力,變成了一汪死水。
她看向別處,不願意再看他。
聲音又冷又靜:「謝昱淮,你明明知道的,我渴望自由,不想永遠被圈在一個籠子裡。」
「你也知道,我最厭惡第三者,最痛恨插足別人婚姻的人。可你偏偏……要讓我成為我最厭棄的人。」
她要自由,他卻圈著她,用盡一切手段,阻止她離開。
她痛恨第三者,他卻偏偏讓她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永遠背負著世俗的罵名。
如此這般,她如何還能繼續留下?
如何會不逃呢?
她真的想離開,走的遠遠的,遠到——去一個讓她覺得真正自由的地方。
黎舒窈的目光漸漸落在花園中央肆意飛翔的小鳥身上。
連一個動物都能飛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可她一個活人,卻被他圈禁在了這個別墅中。
「你問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這不是你自己的選擇嗎?」
她倏然看向他,眼底什麼情緒都沒有。
只有一望無際的平靜。
「是你自己要聯姻的,從頭到尾,我從沒有說過一個『不』字,我也從來沒有阻攔過你,不讓你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