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所在世家的区域进行全部封锁,如果世家的人做出任何抵抗,天师界将有权利将其当场杀死!
这就是在明晃晃地告知谢烟客,你现下成了不亚于穷凶极恶的通缉犯、恶鬼之类的存在,该束手就擒!
来者不善已彻底摆在了明面上,恶客这么快就到达了。谢烟客冷笑一声,眼见着顾家一切能通往外界的地方被冒出的青光笼罩,灵气波纹四溢,更有属于鬼役的黑气紧布在视线所及之处。
天师界这一回为了谢烟客,直接来了个老得近妖的家伙,这老天师目无波澜地凝视着遍布整个顾家的杀阵,蔑然冷漠:“这是下马威!”
老天师和外来者站了有一刻钟,才轻慢走进去,他们笃定这片刻的停留已给了被封锁在内的谢烟客极大的压力,被这杀阵笼罩着,可代表着天师界分分钟能把你弄得魂消灵灭。
但他们做足了派头,想着这一直少露面的顾家家主定会向之前警告过的世家一样,毕恭毕敬、满头冷汗地迎出——
却绝未想到,这顾家家主摊开一本书放在膝上,在他们进来后还在低头翻阅着那书,旁若无人到了极点!
为首的老天师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谢烟客的迎接,被他们发难的人无视到了极点!
他老目中凝着被羞辱的火气,脚都站得有点僵,最终忍不住说:“顾家家主——”
“顾家家主?”
又一次抬高了声音,大得叫老天师喉头一甜,差点没被怒火和大分贝的发声激得呕出一口血!
“唔,”谢烟客这才不急不缓地放下手中的东西,慢吞吞挪起眼,瞧着像认真地说,“老前辈要当心,别咳出血来了。”
是谁让他差点没咳出血的?!
罪魁祸首还在这里假惺惺地安慰!
老天师半点没感觉到被安慰,他眼前发黑,被身边人给撑着才好险站稳了身体。
他这一颤,叫他身边本来气势汹汹的年轻一代气焰一顿,差点没给掐灭,莫名在谢烟客面前就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明明是他们要质问谢烟客,冷喝这顾家家主,倒像他们反过来成了正在被拷问的人!
“你……你——”老天师才稳住身体,就颤着声抬起根指头,怒气勃发地用力戳向谢烟客方向,要把虚空捅个窟窿。
然后……他发现,谢烟客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又垂了下去!
这目中无人的毛头小子拖着腮,轻松地、一个劲地将他们的来意给说完了:“是来兴师问罪的?因为我藏匿了什么恶鬼?”
你知道就好!
但事实是,来人们眼睁睁看着谢烟客继续说下去,把他们的话全给阻断:“若我藏匿的是恶鬼,那我许下的誓言早已将顾家毁灭,来过这里的天师未将这全部向你们汇报么,或者眼聋心瞎……又或者——”
“天师界早起不臣之心,想要推翻天道?”
谢烟客猛然加重语气,低垂的眼眸一抬,淡色眼眸掠过清光。
这等忤逆之言一出,顾家上方就现出此方天道凝现的雷光,这雷光带着冲天的威慑和摧毁灵魂的威胁,凝视、紧观着任何一个胆大包天的人。
“你、你!”
他们卡在咽喉的话生生被掐断,此刻谁敢在天道规则的注视下颠倒黑白,这一刻便是半点抹黑谢烟客的言论都无法出口,不然怕就要被这步步紧逼的顾家家主扣上一顶谋逆的高帽!
这顾家家主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所以,你们定是听信了包藏祸心的人的一面之词吧?”谢烟客轻笑,似那天雷不是停落在他头顶,带来天罚湮灭灵魂的威胁。
他笑着,一双泛着清浅笑意的凤眸好看得很,却偏叫所见的所有人都觉得那双眸子里藏着条阴毒的蛇类,随时会探出一口咬碎他们的颅骨!
他们必须表态,必须顺杆子往下爬,老天师脸色阴沉如墨,出口的话都像咬要将舌头给嚼烂嚼碎:
“是我们听信、小人之言,误会了家主你。”
他们是来进行下马威的,最后却被这不怕死的疯子给反将了一军!顾北山这个蠢货,谁向他们口口声声说,顾浅渊这病秧子一定会服软的?眼睛被鹰给啄去了吗!
老天师在心里把顾北山骂成个煞笔,便又听谢烟客这煞星开口说话:
“你们来,一定还想要说另一件事吧?资格审查,嗯?”谢烟客拖着腮道,“告诉顾北山,我同意了。”
老天师发现,他身边带着的人,居然在谢烟客开口说话时下意识地一抖,这不中用地样子让他气急。
而谢烟客,分明他是坐在椅子上和他们说话,这姿势比他们天然矮了一头,但他们瞧过去时竟觉得谢烟客是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们,连扫过来的淡淡目光都像是看心情随耳一听、是高位散漫的奖赏。
两方的角色,彻底地对调了!
这还能干什么?臣子觐见,听“王”说话吗?在场的所有人心态都崩了!
“呵……”他们听见了谢烟客再一次的说话,这是一声冷笑。他们抬眼,看见了向他们看来,又像是目光穿透他们落在了另外一个确定的人身上——
琉璃光冷澈,似自冰雪蕴剑,斩落万千冰凌而抽出,一眼凝视中含带着某种彻骨的杀意,一轻扫就仿佛这无形的剑刃已经、穿透心脏,夺去生机!
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哪怕是除去了数千厉鬼的天师也做不到这样!
惊骇欲绝的情绪如同风暴一般疯狂蔓延。
这顾家家主,到底……!
他们的耳中只听得到自己的急促、剧烈呼吸声喘息声,还有谢烟客的、落入他们耳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