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拂开报纸,手掌按在桌上:“我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压低嗓音,“阿勖,以前的事情爷爷不提,但是你不能够——”
这话呼之欲出,但秦老爷子不愿意说出口。
他不愿意真的迁怒和责怪亲孙子,这些年他年纪轻轻要承受什么,他做爷爷的都看在眼里。
正如,当年车祸的时候,秦老爷子要为秦敬藏一藏;现在他也要为秦勖藏一藏。
秦老爷子望着这个亲手带大的孩子,先松下口吻:“阿勖,别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秦勖垂着眼帘,长睫遮掩住他瞳孔里的神色,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秦老爷子重重地提醒道,“他是你弟弟!”
这句话后,书房里沉寂而压抑。
秦勖抬起下巴,单手解开束缚桎梏自己的领结,解开了衬衣扣子,将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扯出来,握住那枚戒指,狠狠地一拽。
银色链子在颈侧落下一道深深的红痕。
秦老爷子大惊失色,尤其是看到他戴上戒指的时候。
晏雪就有这样一枚戒指,只在家戴过一两次。
秦老爷子见过。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老爷子的惊恐眼神与煞白的脸色,却意外地让秦勖感受到一种畸形的报復的快感。
从父母车祸开始,从知道秦敬是背后凶手开始,从知道老爷子在为他的二儿子遮掩开始……
种种事件积下的沉痛,在这瞬间爆发出来。
以一种甚至堪称平和的方式。
秦勖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有时间的话,爷爷不如想一想,到时候我们的婚礼,该给哪些人发请柬,该怎么排座次。”
如晏雪所预料的那样,秦老爷子听到这句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晏雪得知老爷子出事时,正在房间里坐着,在翻阅一场拍卖会的介绍册。
是哥哥给他的,说是想去就陪他去看看。
老爷子好端端地晕倒,大宅上下自然不得安宁。
晏雪同哥哥一起坐进去医院的车里时,才恍惚间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戴着戒指。
他的眼眸缓缓瞪大,毫无准备地惊呼:“哥哥!”
秦勖怕小猫担忧,用力揽紧他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手掌用力在他上臂摩挲两下,吻住小猫的额角,安抚道:“不要担心。”
他的嗓音往下沉时,让晏雪莫名地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安全感。他没感多问,隻立刻明白,爷爷晕倒一定是跟这件事有关。
心臟胡乱跳动起来。
他当然希望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哥哥在恋爱。
可是正如他一开始担忧的那样,他不希望这份纯粹的感情蒙上任何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