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为了麦克斯,居然愿意主动学习手语,这让凯特感动到眼泪汪汪地抱着她亲了半个小时,搞得苏晚晚当时就尴尬得雪地靴都要被脚趾头抠出洞了。
今天有心事,苏晚晚没心情在冰天雪地里跟小孩儿胡闹,所以带着麦克斯留在树屋里边烤火边学手语。
麦克斯真的是个小天使,让她安静地呆在树屋里陪苏晚晚练习手语,她也不觉得枯燥,反而兴致勃勃地十分投入,当手语小老师的热情空前高涨。
不知过了多久,树下忽然传来丹尼尔失控的大叫,苏晚晚一惊,担心是他们两个在下面生了什么意外,连忙从树屋狭窄的窗户口探头往下张望“怎么了生什么事了”
麦克斯也钻着脑袋使劲挤过来,毛茸茸的头挠得苏晚晚脖子脸颊痒,便稍稍退后给她留出一点空隙。
两个五岁的小女孩儿同样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挤在一起,嘴巴都挤得嘟了起来,看起来格外滑稽。
比利觉得这样的安琪拉很可爱,至少比开口说话时可爱多了,便昂着头一个劲儿地看,根本不在意丹尼尔快要吓哭地心情。
还是丹尼尔吸了吸鼻涕,才哽咽着说出他刚才用颜料弹打中了一只停在他们靶子前的鸽子“我、我没想到颜料弹的力气会那么大,我把它打死了”
看丹尼尔眼眶鼻子都红得跟红萝卜似的,苏晚晚真心觉得这熊孩子就是典型的平时又熊又横,但凡遇到点事就立马怂了。
转眸往丹尼尔旁边看,比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揣着手见自己看过去,还对着她笑。
缩回脑袋,看看身边的麦克斯。
麦克斯眨巴眨巴大眼睛,咧嘴露齿一笑,眉眼弯弯,忒是天真无邪。
得,都是不靠谱的。
苏晚晚立马拉开树屋的门板下去查看鸽子情况。
“外表的伤好像没有太严重,都没流多少血,但就怕它受了内伤。”鸽子在小幅度抽搐,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丹尼尔闻言,嘴一扁,又要哭起来了,苏晚晚头疼,只好提议“先想办法给它包扎一下伤吧,再给做点保暖工作,说不定就缓过来了。”
丹尼尔蹲在旁边,眼巴巴望着苏晚晚,平时嚣张的眉眼全都耷拉了下来,看起来像只落水的狗狗“真的吗安琪拉,它不会死的,是吗”
苏晚晚想甩他一个白眼儿,她又不是掌控生死的神,难不成她说一句不会死鸽子就真的不会死呀
但好歹看丹尼尔难得“娇弱”一回,苏晚晚都不忍心打击他,只能含糊其辞地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试试吧。”
有苏晚晚带头,比利也不揣手围观了,麦克斯也化身贴心小天使,转着圈儿地努力想要帮上忙。
四个小孩子一番折腾,最后鸽子依旧奄奄一息,连腿都不蹬了,苏晚晚也挺沮丧的。
比利看了看鸽子,又看了看垂着脑袋的苏晚晚,忽然出声“安琪拉,你要不要摸摸它用你的左手。”
苏晚晚满头问号,低头看自己的手。这一看,便好似后脑勺被榔头猛然砸了一下,竟产生了难以抗拒的眩晕感。
但同时,也仿佛拨开了一层云雾,骤然见到了一道亮光
对,她左手一直戴着一枚奇怪戒指
可是为什么,除了刚开始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它感到好奇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竟好似将它彻底忽视了
哪怕左手比不得右手经常使用被人在意,可是想想看,自己的手,每天都会用到的手,上面戴着一个黑漆漆的浑身上下都散着“我很奇怪”的戒指,居然会无视它
这本身就是一件诡异至极的事
“你,为什么这样说”这一瞬,苏晚晚感到自己仿佛意识与身体分离,意识飘散着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左手那枚似玉非玉触感温凉的黑色藤蔓缠花苞戒指上,身体在艰难地开口询问。
比利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有些担忧“我只是想起你的左手你还好吗算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或许使用那种能力会给她带来负担,比利说完其实就后悔了,不过是一只鸽子罢了,他何时这样善良到软弱可笑过。
丹尼尔和麦克斯不知道两人说的什么意思,只是在旁边茫然不知地蹲着。
垂眸盯着眼睛渐渐迷瞪起来的鸽子,苏晚晚胸口距离起伏了一下,而后伸手
一阵旁人看不见的白色荧光闪烁,鸽子像是受了惊吓,腿一蹬就扑腾着站了起来。刚开始还有些踉跄僵硬,走了几步就恢复了灵活,竟然扇动翅膀惊慌地飞走了。
丹尼尔惊呼一声“它没死”
麦克斯瞪大了眼睛,仰头看看飞走的鸽子,又看看刚摸过鸽子的苏晚晚。
还是比利没好气地拉着苏晚晚站起身“刚才就是把它打晕了,现在醒了当然飞走了,难道还要留下来等着变成烤鸽肉”
说起烤鸽肉,丹尼尔终于回过神来,舔着嘴巴一脸遗憾地望着鸽子飞走的方向,仿佛刚反应过来其实鸽子打死了也可以放进餐盘里加餐这回事。
苏晚晚被比利拉着埋头往家走,一路上她脑子里都乱糟糟的,有很多思绪片段像过隙的白驹不断闪过,明明想了很多很多,却一个也抓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当视线中出现熟悉的白色建筑时,苏晚晚眼前一闪,猛然想起来每次谈话甚至相处时,塔纳托斯的目光时不时就会落在她左手处。
之前她只当是无意的,或者是每个人说话时不同的习惯。
可现在想起被自己忽略的戒指,苏晚晚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是不是可以看见戒指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一种无处安放的酸甜苦辣五味具杂的滋味翻滚不休,让她脑子热,只想冲回去找塔纳托斯。
比利忽然被小伙伴甩开,看她一阵风似乎往家里冲,有些茫然。今天出了太阳,路上的积雪表面融化,却又很快被冻成冰。
这样的冰路是最不好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