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妇赵喜翠忙起身去关门,见没了热闹可看,人群渐渐的散去。
林晚看着这个所谓的房子,墙面是土胚砌成的,茅草棚的屋顶,还有几处已经漏了,甚至看得见外面的空。
儿子和儿媳妇瘦的皮包骨头,衣服补了一块又一块,草鞋已经破了,露着脚趾头,比前世要饭的还要穷酸。
林晚捂着饿得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再次叹气。
她二十五年的人生里,不知道什么叫饿,原来饿竟然如此难受。
她的嘴皮子已经干裂,又饿又渴。
赵喜翠小声的问道“娘,家里还有一点黑面呢,我去煮成糊糊。”
婆婆的脾气暴躁,不知道什么时候?哪句话就会惹得她不高兴,她经常不是被骂就是被掐,所以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院子是老宅分给他们这房的,当初林晚为分家的事大闹了一场,张老爹两口子自然不会给她多好的东西,土胚房子一共才两间,一间大儿子两口子住,一间林晚和底下三个儿子,灶房是外面用木头柱子和茅草搭的草棚子,吃饭则是在灶房,冬就挪到林晚屋子里吃。
赵喜翠小心的攥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还剩下一把黑面,连年大雨,里的庄稼都淹了,没有收成,加上家里的存粮都被婆婆送去了林家,现在只剩下这些黑面,明就只剩野菜可吃了。
唯一的一口锅,边缘已经有大大小小的口子,用胶泥糊着,煮菜要歪着避开它,不然吃一嘴泥。
不一会儿,赵喜翠把一碗黑面糊糊端到房间。
黑乎乎的,像是林晚前世在乡下看到农民喂猪拌的猪食,没有一点食欲。
不过她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人饿得狠了,啥东西不吃?
她轻轻喝了一口,有点粗粮的香味,但是口感不好,那种颗粒,在过喉咙的时候,喇嗓子,没办法吞咽。
可她一看见前面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就默了,这两人死死的看着她手里的碗,不停的咽口水。
她觉得是猪食的粮食,却是这个世界底层百姓家里顶好的东西,甚至在灾荒年,他们连这个都吃不上。
她把碗放了回去。
碗底和桌面出的声响让赵喜哆嗦了下,婆婆是不是又作了,赵喜翠觉得今婆婆沉着脸的样子比骂人时更让人害怕。
林晚眼角抽了抽。
她还没怎么样呢,就把儿媳妇吓得抖成一团,原主在家里的威信堪比皇上啊!
她下了床,语气淡淡的“我不饿,你们吃吧!”
说完走了出去。
赵喜翠哆嗦着问男人:“狗蛋哥,娘,娘怎么了?”
“别管了,娘让吃的,吃吧!”
狗蛋把糊糊分了五份,他跟媳妇吃两份,剩下的留给弟弟们吃。
林晚推开了院门,她家的院子在张家村最高的一处位置,站在院门口,能看到张家村的全貌,西面是绵延万里的大金山脉,东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羊肠小路,通往大金镇,南面有一条河,弯曲着一直向南。今年涝了,河里的水已经高出水面许多,连桥都冲塌了,一片狼藉。
去年是干旱,今年洪涝,村里的人已经有许多卖儿卖女,老人更是饿死了很多。
若再下雨,恐怕房屋都会保不住,真当如此的话,村民就要集体迁移逃荒了。
林晚悲愤。
她一个五好青年,不偷不抢,不坑蒙拐骗,还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为什么穿到这破方来,不仅喜当娘,还得过逃荒饿肚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