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易淮川扫了眼右手,没犹豫,直接将针头连医用胶布一起拔掉了。
他动作简单粗暴,丝毫没顾及,以至于手背渗出鲜红的血。
“易总。”
家庭医生也不认同他的做法,想劝,却被易淮川一个冷眼压制回去。
“有的,您的所有诊断书我都有保留。”
“给我!”
易淮川神色严肃地吩咐,好似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一旦错过就会后悔一辈子。
“易总,您要去哪?
我送你!”
在易淮川披上外套出门时,沈昊军跟上。
易淮川脚步很快,一边走一边拨打电话,语气很冷也很强硬:“不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是第一遍这样提示了,但易淮川却不死心,依旧在重复拨打。
直至他带着家庭医生带给他的一打资料,驾车冲进雨幕里,沈昊军都没明白到底生了什么。
而开车的易淮川,恨不得将度飙到两百码。
这雨,跟当年很多次都像
梁思思掉下山谷那次,他是在大雨里背她去医院的。
他第一次去她家,他们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和,他是在大雨里摔门而出的。
他妈妈忌日那天,因为梁思思不做饭,他饿得睡不着,是在大雨的夜里刷了一整晚的题的。
还有
他离开那天,他在大雨里抱了她,对她许下承诺,让她等他。
头不疼了,心却疼得要死。
明明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明明他们那么早就定下承诺了,为什么他会在离开那天突然出事?
!
他什么都没忘,却独独忘了她!
他记得那片小雏菊很重要,他记得要在那里建一座山庄,他记得要好好学习,他也记得要夺回易氏集团,他甚至记得“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可他唯独不记得她。
雨刮器在飞运动,可依旧阻止不了挡风玻璃上的雨水。
心里也下了一场磅礴的大雨,将他从里到外浇了个透彻。
他现在终于明白梁思思当年为什么要救他,他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同意跟只有一面之缘的他订婚,还终于明白她搬去半山墅那天,她为何莫名其妙地问他:“易淮川,你记得我是谁吧?”
他明白了,因为他全部记起来了。
她给他做过皮蛋瘦肉粥,在他胃疼到烧的早上,一口一口喂给他。
她在他母亲的忌日安慰过他,说他不开心的话,爷爷也不会开心。
她表扬过他真厉害,在他夺得了年级第一名的时候,叉着腰笑得像个傻子。
她乐观积极,在他生命最黑暗的日子里,像一盏微弱的灯照亮了他前行的方向,让他渐渐走向正规,板正了他原本直线坠落的人生。
那是他的女孩啊,可他通通给忘了。
以至于她明明来晏城多年,他从未找过她以至于他们明明在一起四年,他却对她冷遇相待。
心痛的快要死掉。
易淮川恨死了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
但是他不能,他错过她一次,错过她两次,他绝不允许自己错过她第三次!
他们本该早早就在一起的,相亲相爱,搞不好现在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为什么命运弄人,让他们浪费了这么多、这么多的时光。
易淮川觉得很难受,心口像压着重石,有些喘不过来气。
他用最快的度开到梁思思的小区,拿着那一打资料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