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一直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复杂,像翻涌的大海,汹涌又深沉。
梁思思没读懂。
但她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争取了无果,虽然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选择接受。
于是,她松开手,点点头,恹恹地回复:“好吧。”
“乖。”
他抬手,在她顶揉了一把,语气温柔,如绵绵长夜,像是在哄她,“我明天放学就过来找你。”
不知为什么,他的温柔可以治愈她。
他揉她顶的动作也可以。
以前在小山村,他这样做,她理解为挑衅。
而现在,她觉得更像安抚和呵护。
让人觉得温暖、踏实。
她喜欢这样的触碰,无关风月,单纯觉得与他亲近。
在她经历了诸多苦难和寒心后,觉得还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她唯一可以毫无顾忌对她敞开心扉的人。
“易淮川。”
她抬眸看他,带了一点点自己都不知道的撒娇语气,“你说话算话。”
窗外夜幕已经完全罩了下来,唯有一轮弯月挂在空中,明亮皎洁,泛着轻幽幽的光。
但梁思思不知道的是,在彼时的易淮川眼里,她过分依赖他的眸子璀璨如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仿佛要将他吸进去,叫人欲罢不能。
易淮川定定回视她,轻启薄唇,说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姓,单单一个名:“淮川。”
梁思思不懂,仰着头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疑惑:“嗯?”
这一次,易淮川解释地很详尽。
他道:“叫我淮川。”
他一直喊她“思思”,偶尔生气时会全名唤她“梁思思”。
但她无论是在石杨县,还是在晏城,对他的称呼始终如一。
易淮川。
不是没想过叫他“淮川”,但怕他不喜欢,又觉得腻歪,始终开不了口。
后来习惯了,也没再改。
现在,被他自己提出来,梁思思心中一动。
讲不清那种感觉,好像无形中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点,又似乎她察觉易淮川对她开放的特权又多了一丢丢。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让她开心又有点害羞的事。
“淮川。”
她应了,浅浅地唤了他一声。
她不懂,她盈盈地望着他,带着一点小窃喜、一点小羞怯,那样浅浅唤他名时,易淮川的心跳得有多快。
易淮川眸中的情绪涌动,最终只涩着嗓音对她道了一句“晚安”就离开了。
那会,她还沉浸在与他拉近距离的欣喜中,自然不懂那个深夜,少年落荒而逃的身影又意味着什么。
自那日后,易淮川一直在纠正她对他的称呼。
偶尔,她一激动,还是会对他直呼其名,比如现在。
而易淮川却不再纠正她,只静静凝视她,直至她自己现问题所在。
“淮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