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恨铁不成钢,“痴儿,唉,情之一字,真正害人,你先歇息罢!”
这么大的事儿,她可不敢做主,赶紧去禀告沈阁老。
谢容墨也在场,听完丁夫人所言,呆了数息,起身向沈阁老跪倒,含泪道,“太爷爷,若无姑姑含辛茹苦,我早已病死、饿死。抚养之恩,永不敢忘,怎能一人独享富贵?奏折之上,请千万不要遗漏姑姑。她既心许江止修,也请太爷爷成全,我不怕流言蜚语!”
沈阁老沉默着,半晌没说话,心里又怒又喜。
怒的,是这姑侄俩儿女情长,婆婆妈妈。
喜的,是他们有情有义。
虽然他极力主张谢梅影和江止修断情,但如果谢梅影真的说断就断,他又会觉得凉薄。
还有容墨,对姑姑也极为孝顺,一心为姑姑着想,不怕自已被牵连。
两个都是好孩子,有谢家风骨,容墨更是可造之才。
谢容墨见他面沉似水,膝行两步,恳求道,“太爷爷!”
沈阁老长叹一声,扶他起来,“罢了,如你们所愿!”
但对于江止修,还是心怀不满。
令人叫进来,一番敲打,话里话外都是让他以后善待谢梅影。
而江止修听说谢梅影为了自已,宁愿不认回远昌侯府,感动得无以复加,当场发誓,若是有负谢梅影,叫他天打雷劈,尸骨无存。
见他如此,沈阁老总算给了笑脸。
谢容墨也想着,纵然有各种不足,至少他对姑姑是真心。
不过,还有个大障碍横在中间,贺芳亭。
沈阁老不甚在意,淡淡道,“明日,我亲自会会她。”
心想韦良正和江止修都是无能之辈,连个女子都摆不平。
谢容墨提醒道,“太爷爷,顺安郡主颇为刁钻。”
沈阁老一笑,“老夫这一生所见的刁钻之徒,数不胜数。”
次日,命人下了帖子,请贺芳亭到沈府做客。
贺芳亭的回帖是八个大字,君子自重,免开尊口。
用的草书,张牙舞爪,狂放不羁。
沈阁老首先注意到的是字体,心里有几分吃惊,顺安郡主这书法,出乎了他的预料,力透纸背,自成一派。
好字!
再一看内容,勃然大怒。
这女子太过嚣张!
给她台阶她不下,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敬酒不吃,只好请她吃罚酒。
而谢容墨看着那狂放的草书,也颇感震惊,他印象中的贺芳亭,是个心胸狭窄、乏味平庸的妇人,除了容貌,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不想还能写出一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