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出了宫,后?面宫里?的赏赐便?跟着俩了,今日却?是得了圣上一份、皇后?娘娘一份,淑妃娘娘一份,倒是赏赐最多的一次了。
贾府的礼却?是晚了一日才到的,不是宫中亲自送来,而是先送到了荣国府,再由个衣着讲究的嬷嬷送来的。
“这是咱们?元春娘娘的赏赐,老太?太?特意遣了小的送来,姑娘的与府上的宝二爷是一样的,旁的姊妹还要次上一等呢?”这嬷嬷觉着自己能送宫中的赏赐,脸上很是有光。
“既是如此?,偏劳嬷嬷了。”
见?客的却?是林家的奶奶苏妙伊,这嬷嬷便?向内看了看,又问。
“不知林姑娘何处去了,这是娘娘的赏赐。”
苏妙伊笑着应付道。“嬷嬷来的不巧,今日苏州那边来了些布料,玉儿同母亲一道往布庄子上去了。”
“这……倒是不巧了。”嬷嬷这也无法,毕竟林家人不知娘娘会?赏赐,也不可能候在?家中。
“有劳嬷嬷,一点心意,还望嬷嬷拿着。”苏妙伊只想赶紧把这人打发走,元妃给黛玉和宝玉赐一样的东西,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嬷嬷谢过恩,得了封赏银子,喜滋滋的走了,下人们?又问这些礼物该如何处置,苏妙伊看也不看一眼。
“记了册子,放着就?是。”
宫中历来没有隔夜的消息,贾元春今日给林黛玉和贾宝玉赐一样的礼的消息,早传到了凤仪宫,皇后?娘娘身边最为倚重的女官,给娘娘卸下簪环。
只听皇后?娘娘冷笑道。
“元妃娘娘这么赏赐,意思不是极为明显吗?可笑,也不瞧瞧自己家中是什么货色,当着应了那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女官拿起?梳子轻手轻脚给皇后?梳着头,也说到。“娘娘且当此?时做个笑料,笑一笑便?是了。元妃娘娘的娘家当初送了她来这宫里?熬着,如今能熬出头,自然要为家中多谋划谋划,这林家姑娘,又沾着点亲,父亲和哥哥又成气候,奴婢听说过,元妃娘娘的兄弟,很有些来历。”
皇后?娘娘冷笑,很是不屑。“是有些来历,只是说着是衔玉而生,那不过是一块杂石而已,这府里?总要找个依仗,免得散了心。若真是什么奇人,如今也十一二了,也不见?有什么名声。你就?瞧瞧林小探花这般年岁的时候,在?姑苏已是声名在?外了。”
这女官又奉承。“咱们?太?子殿下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文章都?能作了,常被太?傅夸奖。”
“那是自然,只可惜就?连圣上都?说,这世间只得一个柳太?傅,圣上当年的柳太?傅教导,已很是不凡了。”
皇后?见?有人夸自己儿子,眉眼不由得弯了起?来,却?仍然叹息自己的儿子没轮得上柳太?傅那么好的夫子,林如海看着不显,实则家中很有些底蕴,就?凭父子都?是探花,朝中又找得出几个?
想到太?子年后?就?要议亲,圣上又这般在?意林家人,皇后?娘娘对林家那女儿愈发动了心思。
借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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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传话的嬷嬷回?了荣国府,也不管实际上并没有见到贾敏和林黛玉母女二人,只一味在贾母这老太太跟前说好话,这林家的人如何恭迎贵妃娘娘御赐之物,见黛玉和宝玉的物件一样,又如何感?念贵妃娘娘圣恩等等。把贾母哄得眉开眼笑,又得了一份封赏银子。
今日却是林瑾最?先回?到了林家,苏妙伊服侍他更了衣,顺便还将今日收到元春御赐之物的事说了,林瑾冷笑道?。
“元妃娘娘是什么心思,倒是明显得很,只是也不瞧瞧,宝玉,他配也不配?”
苏妙伊也忍不住讥讽,单凭那府里特意强调黛玉和宝玉的东西一样,不就是这等心思,“人家衔玉而生?,自然觉着谁都能配得上。”
林瑾虽说如今在国子监修书,但朝中好些消息都知晓,今日上朝的时候,圣上开了恩,见各宫娘娘与家中分离多年,不忍见骨肉分离,于是便恩准了家在京中的娘娘回?家省亲,当下就有好些人家要修建新屋新园,恭迎娘娘们的圣驾。
苏妙伊听了这消息,转念一想荣国府里的那个元妃娘娘,可?是正二品的妃位,怎么着也得修个大园子,才衬得上这样的品阶,说是回?家省亲,却不能进?早前自己住着的旧屋,皇家行事,也当着是奇了。
想到宁荣二府那境况,苏妙伊忽得开悟了!
“这宁荣二府不会当真?想要盖个园子,只为了让宫里那个娘娘来看上几眼?还真?是奢侈。圣上这一招,可?真?是……”
圣上这一招,摆明了是要掏空这些虚荣世?家的钱财,若钱财不够,这等人家多半会与朝中借银,最?后若是还不上了,便可?以接着这个由头将他们收拾了。
届时这次人家早已被掏空了内囊,至多是死前蹦跶几下,怎么说也不能像义忠亲王那般还能引起圣上的忌惮。
林瑾见妻子会意,直夸她聪明,又说道?。“那两个府里收罗收罗,大概还有几个钱,毕竟这么大的家业。”
随后贾敏和黛玉也回?了家,林瑾又与她们二人说了此事,二人也觉得荒唐,为了一个虚名,耗费如此多的钱财,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黛玉觉着那些钱,还不如拿去买了铺子,就是收些租子,也比做成?个园子假山摆在那处实用。
林如海归家之后,家里的人已经?将元妃省亲一事讨论过两轮了,倒是没人愿意再与他说道?,弄得他闷闷的,晚间,他又叫了林瑾到书房,将今日朝中提到的几件要紧事告诉了儿子,好些是尚未外传的。
这可?是宫中的一手消息,林瑾如今不在翰林,也只能靠父亲了。
父子二人正谈着江南今日纳税一事,忽得半夏来报。
“老爷,大爷,宁国府里的大奶奶殁了。”
前世?秦可?卿没了的时候,林如海还在江南,事后听及此人,也是下人们议论秦氏如何得一家老小欢心,丧事又如何有排场,不想这一世?,林如海还能赶上开个眼界。秦氏倒是比之前多活了几个月,却还是逃不过命数。
林如海好似听到了一件平常事,对半夏道?。“知道?了,你去寻管家,要他照了礼节,吊丧便是。”
半夏领了命,就又下去找管家了。
秦可?卿的身后事,也如前世?那边,倾贾珍其所有,样样都要用最?好的,早前义忠亲王坏了事没用上的那副板材,就用在了此处。更为难得的是,各家都来吊丧,且礼节极重,排场也大得很。
到了出殡那一日,更是白?了一整条街,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路边设了位置祭奠,宫中也专门来了人。
看到这等阵势,林瑾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个传言,忍不住像资历更老的,官场上混迹多年的林如海问到。
“父亲,这宁国府走的不是个孙媳,怎的这么大的阵仗?难不成?这家的孙媳,当真?是那个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