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钦见小娘子那如花笑靥再次绽放,心中大石落地,轻步上床,拥她入怀:“吾常惑于提及青鸾,汝便心生不悦,今日方知,竟是误解吾心至斯。”
言辞间似有责备其小家子气之意。
茜月愤然挣脱,冷颜相对:“那日园中,闻彼有难,汝即弃吾而去,急如星火,反怨……”
徐钦闻及旧事,心疼不已,复又拥她入怀,温言哄慰:“当日皆吾之过,一时疏忽,使汝受屈,吾誓,若早知那婆子行径卑劣,万死不离汝左右。”
他恐失小娘子谅解,连连亲吻其秀、额际,语无伦次,频频道歉:“错在吾身,疏忽所致,但求汝宽恕,任打任罚,只愿汝勿再生气。”
徐钦素来重面,前世五年,未尝见其示弱,今朝诚恳致歉,茜月心软,不再与其计较。
当日之事,虽委屈,然徐钦确系一时疏忽,信其若知危及于她,断不离弃。无论夫妻情深,或无关之人,以徐钦之德,亦不会为之。
又闻其亲口言,对青鸾并无男女私情,心中委屈渐散。
她不愿纠结于此,令彼此不快,否则此生难安。
然,全然释怀,亦难做到,茜月又推拒之,愤言:“此后,勿再挂念青鸾。”
徐钦愣立,问:“何为不挂念?”
稍顿,续言:“若汝所言男女之情,吾可誓,于她,半分也无。然,她乃吾表妹,若彼有难,袖手旁观,实难为之。”
徐钦既言对青鸾无情,茜月信之。其人性冷,却从不欺瞒,前世多年,未曾妄言。
他坦荡为人,茜月深信不疑。
然,虽他心无青鸾,青鸾却对他有非分之想,前世求圣上赐婚为平妻,确凿无疑。
故,即便徐钦关怀出于表兄妹之情,她心中仍感不适。
她转,默然不语。
徐钦亦沉默。
片刻,徐钦扳过她身,正色言:“吾关怀表妹,实有缘由,且听吾细说。”
拉过娘子,耐心述说徐家陈年旧事:
“昔时,吾徐家贵为皇后之大姑母,因孟贵妃之事,与帝生隙,嫡子体弱早逝,宫中步履维艰。为固后位,也为姑母宫中有依,祖父将小姑母,即青鸾之母,送入宫中。”
稍停,大手抚其柔顺秀,续道:“小姑母与周将军情投意合,本待将军服丧期满,周老夫人欲提亲,然为大姑母,为镇国公府,祖父痛舍,送小姑母入宫。”
“小姑母为徐家,牺牲幸福,虽得圣宠,心有所属,敷衍圣上,后帝知其心另有所属,怒贬冷宫。大姑母次子早夭,临终唯一愿,乃求帝宽恕其妹。”
徐钦叹曰:“小姑母虽因帝对大姑母之愧出冷宫,然失宠,闻青鸾之孕,亦属意外,终郁郁而终。”
言毕,捧其面,目视之:“大姑母自愿入宫,吾小姑母,实乃徐家亏欠。祖母耿耿于怀,至祖父临终,仍未释怀。”
轻抚茜月面庞,沉声道:“父因疾致仕,吾为镇国公府当家,岂能不顾小姑母遗孤?她为徐家牺牲,吾若不顾青鸾,何以为人?”
“镇国公府百年望族,外人只见风光,不知背后男儿血汗,更有女子牺牲。若非皇室联姻,功高震主之镇国公府,何以立足君侧。”
徐钦罕有长谈,茜月心酸,非仅因前世姑奶奶之悲,更怜徐钦处境。
公爷致仕,他方及弱冠,稚肩承重。
世人只见世子英武荣耀,她独怜其不易。
茜月仰视,轻抚其面:“吾等夫妻,应同舟共济,此后,吾与汝共担。”
徐钦感其懂事,更享其温柔,握其手,轻抚面庞。
闭目,尽享其温柔。
此刻,终悟少年时“温柔乡,英雄冢”之深意。
有真爱女子相伴,心累亦舒。
静享娘子温柔,久之,睁目,凝视茜月,郑重言:“放心,既娶汝,定真心待汝。”
“汝不可心存他人,更不可纳妾效仿士族子弟。”茜月娇嗔,“若能如此,吾方信。”
徐钦轻拧其耳,笑言:“悍妻在侧,为夫怎敢?”
“不敢便好!”茜月娇斥。
言毕,掀被卧下,徐钦随之,拥之耳畔言:“既已审问明白,那日之事,可否不再计较?”
茜月移其不安分之手,娇斥:“谁言不计较?尚未全恕。”
徐钦手一顿:“如何方能原谅?”
茜月白之:“待观汝日后表现。”
见娇妻嗔态,徐钦欺身,贴面狡黠言:“何须待日后,为夫即刻表现。”
茜月面染绯红,瞥见床边摇曳烛光:“先熄烛火。”
徐钦玩味其娇羞,半笑逗之:“适才娘子言‘观’吾表现,熄烛,如何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