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鹿园一行后,茜月与徐钦之间,渐生疏离。每当他欲亲近,她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舟上之事,难以释怀。适逢此际,她因侍奉老夫人疾病,身心俱疲,借此避开了他的接近。徐钦深知其辛劳,亦未强求,以理解包容之态,暂且按下心中所愿。
然而,今日终是避无可避。或许因心境稍佳,虽无往昔欢悦,却也不至反感,她勉强自己,以耐心应对。
事后,徐钦拥她入怀,耳畔低语:“是否久未亲近,你竟显得心神不宁?”茜月默然,良久,缓缓自他怀抱中抽离,独自躺回枕上。
徐钦误以为她劳累过度,关怀道:“明日吩咐她们为你炖燕窝滋补,瞧你瘦了许多。”言毕,轻抚其颊,满是疼惜。
茜月仍旧无言,半晌,轻声道:“那园子,我如此接受,是否不妥?”原来,她心中仍挂念此事。
徐钦淡然回应:“有何不妥?既为母亲心意,你收下便是,若拒之,反使母亲不悦。”
诚然,婆媳间赠礼乃常情,但其婆婆之赠,实乃丰厚,令她颇感不安。徐钦察其意,宽慰道:“母亲名下园众多,你无需顾虑,坦然受之即可。”
闻此,茜月心中稍安,转身环抱徐钦腰肢,徐钦亦感欣慰。
正值青春盛年,又值新婚,久疏云雨,此刻温香在怀,自是难舍。正当徐钦欲再续前缘,却听她低语:“母亲待我极好。”
原来,她此举非为他。徐钦心下一凉,嘴角微动,沉默片刻,拍其手言:“我每有功于圣上,皆有封赏,婚前归于公,今后所得,皆予你。”
区区封赏,怎及园田之厚礼?茜月身家已丰,寻常之物,难入其眼。“秋已至,旱田水田将收,我需抽空前往田庄查看。”她心系财产,自言自语,随即松开徐钦,复又躺下。
“去年收成颇丰,账本所记甚详,今年雨水充沛,应更胜去年。”茜月仰卧,似自语。徐钦终难忍,支起身子,捏其耳,暗咬牙关,笑道:“你这眼界。”
茜月心系园田,不耐烦地移开徐钦之手,转身背对他。
次日晨食毕,安僖堂嬷嬷传来老夫人之命,召茜月前往。老夫人体恤子孙,除初一十五,不强求每日请安。茜月即刻整装,本欲探望老夫人。
行至清风苑外,遥见徐婉宁自西苑而来,茜月料其亦是探望老夫人,遂驻足相候。
徐婉宁近前,笑道:“正欲寻你,巧遇于此。”茜月答:“大嫂亦是往祖母处?”
徐婉宁点头,边与茜月并肩前行,边问:“祖母特使人唤你?”茜月确认,反问:“祖母亦派人至你处?”
徐婉宁点头,附耳低语:“你猜祖母为何召我们?”
无事,老夫人不会特召,茜月犹豫:“莫非二婶之事?”
徐婉宁不屑:“为她?祖母岂会为此费心。”
提及郭氏,茜月关切:“近日她未再召你至家庙?”
“我那婆婆被祖母安置于偏远之地,正无处泄,怎会不‘挂念’我。”徐婉宁愤言,“这几日屡次派人召我,均被我拒绝。”
“大哥哥未责怪你?”茜月问。
徐婉宁冷笑:“他有何颜面言我。”指西边道:“圣上新赐美人,我好吃好喝供着,他乐不思蜀。”
“若再以此扰我,休怪我不容人!”徐婉宁愤愤。
茜月忆起,圣上封赏徐显,确有赐美人一事。
茜月劝慰:“不受二婶折磨便好,改日我俩出游。”
徐婉宁笑言:“你恐将忙碌,哪有空陪我。”
见茜月疑惑,徐婉宁挑眉,神秘道:“我猜,祖母召我们,是要你管家。”
茜月诧异:“仅入门三月,怎可能?”
徐婉宁笑道:“祖母看中即可,与入门时日何干?有人嫁入多年,子孙满堂,仍未得老夫人信任。”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茜月劝阻:“勿如此言,恐有不妥。”
“好,不提她。我们打个赌如何?”徐婉宁提议。
“赌何事?”茜月笑问。
徐婉宁道:“若非为管家之事,明日我请你福运酒楼饮酒;若是,则你来我处,共饮解闷。”
茜月笑曰:“无论输赢,皆是你请,我稳赚不赔,你可亏矣。”
徐婉宁大笑:“确是如此。”挽起茜月,“我有好茶,明日来我处。”
徐显新纳美妾,徐婉宁纵然豁达,亦难免郁结,故邀茜月倾诉心声。
茜月爽快应允:“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若无他事,明日赴你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