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久挥出第一剑。
她的体内骤然进出一种力量,镌刻着从师长那里得来的明悟。
玉卿久挥出第二剑。
她的剑尖悬着西子湖畔的寒暑,连接着一人的生死与人间正道。
玉卿久挥出第三剑。
她的眉眼依稀与叶英遥遥相合,最终洗练成着杀伐果断的锋芒。
出师一一这是玉卿久丛来都没有想过的一个词,然而到了这一步,玉卿久也从来都没有这么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剑法,已经可以出师了。
她的师父只能带着她走到这里,从今时今日,从此役之后,她该如何走自己的剑道,就全然成了王卿久需要独立思考的问题。她已生了剑意,由心剑的剑意托生而出,却并非是如同她的师父那样纯粹的守护。
王卿久想,自己的剑到底是什么呢可是她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自己就已经有了思量。
她就是她的剑,她问自己为何挥剑,就和问“我是谁”这个问题没有什么不同。而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需要耗尽她的一生。
行路虽难,吾往矣。
王卿久彻底阖上了她那双漂亮的过分了眸子,狠狠挥出自己手中的轻剑。她感受到了冷铁划过皮肤的触感,也清晰的嗅到了空气之中逸散的血腥味。
王卿久不是很习惯血的味道,她弟弟也不习惯,不然西门吹雪也不会将剑招的收放挥到了极致,杀人也只是戳破人喉间的一点。
有人厌恶血,不过这样的血腥气却让楚留香精神一振,他亲眼瞧见因为玉卿久挥出的那三剑,吴明的胸口处已经多了三道深深的血痕。玉卿久的剑并非伤人皮肉那么简单,她刚刚凝聚在剑尖的剑意更深的切削,给敌人带来更深的伤害。
最可怕的是,她的剑分明在手,也分明是正面迎敌,却偏生用剑意在吴明身后又凝聚出了一柄“剑”。在吴明被她的那有形的三剑逼得退后的时候,那柄无形的剑也随即洞穿他的肩胛。
吴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受过伤了,他受了伤,才惊讶的现自己居然那样的不耐疼。
海边的雾气终于散了开来,阳光炙热的撤了下来,汗水一点一点的顺着他的头流淌,沁入破损的伤口里,撒了盐一般。
这种疼痛让吴明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跳着,他整个人终于撕开了方才那副笑眯眯的小老头模样,眼神像是淬了毒。
只见吴明忽然弯下腰去,躲开玉卿久向着他脖颈而来的那一剑,他的腰像是完全化为了一滩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下去。玉卿久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自己手中的剑上,全
然不知吴明这一举动是为何。
下一刻,吴明的手狠狠的扣住了玉卿久的脚踝。
少女虽然是一身男装扮,可是脚踝纤细柔美,随便一个身量普通的男入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之圈在手心里。吴明伸手攥住王卿久的脚踝,而后露出了一个阴很的笑意:“后生只在乎你的剑有什么用留心下盘啊。”
他自然不会好心的提醒玉卿久,或者给她什么指点,吴明只会抓住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将自己的内力值逼到了手掌,准备一举将玉卿久的脚踝捏碎。
玉卿久在他用力的瞬间已经感受到了碎骨的疼痛,但是她并没有如同寻常的姑娘那样惊慌流泪,而是反手切了自己的重剑,借着这个姿势猛的向吴明扔了一个鹤归。
玉卿久的重剑终于出鞘。吴明亲眼看着王久顿悟、而后突破,还亲身伤在了她的那忽然化为实质的剑招之下,于是吴明就忘了一一最开始的时候,他最忌惮也最该防范的,分明应该
是玉卿久的那一柄重剑才是。
就是没有用什么招式,被六十斤的重剑砸中了脑袋也不是好玩儿的事情,更何况玉卿久这是一招鹤归。
鹤归被玉卿久使得恍若重锤,而那不知道何时凝聚在吴明身后的剑气所化的数柄长剑则成了钉板,在并不自愿的情况之下,吴明就这样活生生的给楚留香和玉卿久表演了一次“胸口碎大石”。
只不过这个自觉是天下第一高手的人,胸口碎大石的技术还赶不上街头卖艺的郎君。这一招过后,他不仅被玉卿久拍得胸口下陷,而且就连方才肩胛上的伤口都已经不见了如今吴明的背后全是大大小小的血窟窿,可不是就看不出最初伤在何处了。
这一招过后,吴明直接往后倒去,楚留香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这人彻底死透了之后,他回过身去,不由赞叹一般的对玉卿久说道:“阿卿,你真是厉害了啊。”
刚想上去拍一拍玉卿久的肩膀庆祝他们劫后余生,楚留香便见玉卿久的脸变得雪一样的白,原本朱红的唇彻底失了色泽,玉卿久带着几分勉强的冲着楚留香笑了笑,终于还是出声求助道:“唉我说老楚,你别傻站那儿了,过来扶我一把。”
她的脚腕多半是被吴明捏碎了。
一想到这消息传回去自己要面对什么,玉卿久就只觉得自己的脚腕简直更疼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