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他还没吐呢,她倒是先吐上了,这叫什么人
怕半途破功,商音顾不得再和他对词儿,忙把吃食一口吞了,免得横生枝节。继而迅地大放笑脸“好吃,宫中的御厨手艺就是高明。”
继而适时地冲鸿德帝撒娇“父皇,改明儿我也想要讨个厨子去我府上。”
“好。”那边的皇帝岂有不答应的,“都依你,你自个儿挑人吧。”
不管周遭看戏的信了几分,横竖鸿德帝是十分欣慰,感慨之余还露出些许羡慕,自言自语地点头,“笙儿和策儿真是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啊。朕这门亲,看样子是结对了。”
梁皇后在旁附和“年纪相仿且都爱玩闹,怎么会处不到一处去呢早晚的事罢了。”
两人以长辈的身份一番品评,说完,她又不着痕迹地顺口提道“算起来,姝儿也到岁数了,毕竟是姐姐,老待字闺中总说不过去。皇上可莫忘了给她择一位好夫婿。”
鸿德帝的目光本慈和地望着殿中的商音与隋策,闻言恍然似的轻轻颔,沉吟说“姝儿是嫡出,身份更尊贵些。”
“是得仔细考虑啊”
一顿酒宴吃得人心力交瘁,隋策觉得从前在宫中结交的那些个皇子们,看自己的眼神儿都变了,八成在私下议论他是不是被妖魔给夺了舍。
好在太子显向来稳重,待他还如从前别无两样,散席之后二人在菊花园内小聊了片刻,无非是要他记得多看顾着点儿商音云云。
对于天底下所有入赘皇家的驸马而言,禁宫内院深不可测,不是战战兢兢便是拘谨局促,生怕行差踏错。
然而隋策不同。
他的祖母是当今皇帝的姑姑,因得有这层亲缘,作为隋家唯一的后嗣男丁,幼年时没少进宫混脸熟。
要么是新春佳节给鸿德帝拜年请安,要么是闲暇与一干皇子世子们玩耍作伴。就连南书房讲学,他也陪着听过一两年。
对这深宫,可谓是熟门熟路。
偷溜出来到归月阁后的半廊附近解决了他的人有三急,难得耳边清闲,隋策没忙着回园子,甩着腰间的玉佩流苏,沿石板小径散步,打算晒晒秋阳躲个懒。
正优哉游哉,路过不知哪处宫人的值房,视线不经意地一扫,眼尾忽然撞进大片艳丽的朱红色衣袂。
隔着繁茂的花木,远处青墙下有两抹斑驳的身影。
那衣裙的颜色实在太扎眼,都不必细观,他就猜到其中一人肯定是商音。这招摇的金饰,大喇喇的反着光,想认不出她也难。
但另外一个
对方恰被挡在花树的枝干后,依稀露出半截袍角,身份不明,从体格上看,倒像个男的。
孤男寡女避人耳目,于幽静处私会。
还是在成亲回门的当天。
隋策微微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并未上前探个究竟,只若有所思地沉默半晌,抬脚离开了。
回到菊园里,众人都聚在水榭中吃茶,帝王家的家宴,不外乎是皇亲国戚。眼下看过去,除了几个后妃称病告退之外,余下的人都在。
太子沉稳,沛王寡言,六皇子天生一张看谁都不顺眼的脸。就连跟前伺候的太监也一个没少。
隋策记性不错,认面孔尤其拿手,不着痕迹地纵观全局,很快也在公子哥们的队伍里捡了位子坐下,与一群王子皇孙忧国忧民地扯淡。
大约一炷香过后,余光便瞧见商音不动声色地回来了,等在附近的今秋上前给她紧了紧髻。
主仆俩举止如常地走到女眷的席面去,混于其中风轻云淡地有说有笑。
隋策一手端着茶杯,双目却斜睨着打量那边的商音。
直到身旁有皇子同他说话,这才挪开视线,换上应酬的笑容,朝对方举杯一饮。
午后未末申初,鸿德帝上了岁数,精力多有不济,他起身离席,这场局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无论商音还是隋策,皆为今日能蒙混过关松一口气,在回去的马车上各自锤肩捏手。别看就是吃顿饭,做戏真是个体力活儿,半天下来笑得皮肉酸软。
商音在旁边按摩面颊,担心嘴角咧太久,容易生皱纹。
隋策则支着脑袋喟叹“小爷我从出生至今,就没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摇头。
“哦,是吗。”商音不以为意地接着拍脸,“那你可得习惯了,往后还有更大的。”
青年语气风凉地拖长了调子,“往后”
“往后我才不陪你演了。”
他两手交叠地放到头下枕着,舒展身体倚在软靠上休息,兀自放松了一会儿,忽然掀起眼皮看她,没头没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