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意杀人。
分明是她要杀了他。
陆昭珩呼吸渐重,被压下去的紊乱内力此刻仿佛又开始在体内乱窜游走,奔腾叫嚣,难以自控。
他再次抚上她后脑,按住了不让她逃脱分毫,眼底冷厉片刻消融,化为了无尽春色,逼近过来要将她牢牢笼罩其内。
薄唇微微张开,就在即将要触碰上那抹瑰丽红唇时,姜醉眠猛地偏头,脸颊便埋进了他衣领间。
“殿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姜醉眠闷声道,“醉红馆的仙梦姑娘还经常惦念着您,殿下何必要来强求我。”
陆昭珩抵在她脸侧,却不移开,低低笑了两声,说道:“我若偏要强求,你能如何?”
“我会杀了你。”姜醉眠道。
“要杀便杀,何必日日挂在嘴边。”
姜醉眠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领,眸中泪意还未完全褪去:“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吗?”
陆昭珩轻抚上她的手:“你敢,不然也不会想给我下毒。”
姜醉眠愣怔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一切都知道,他知道自己要给他下甘草枯。
“既如此,你为何还不提前杀了我,以绝后患。”姜醉眠颓然松开手,望着他问道。
他眼神中竟然弥漫上些许浪荡情意,叫人分不真切。
“自然,是因为舍不得。”
姜醉眠心中一怔,还未等她弄明白陆昭珩话中的意思,房内的后窗便传来道细微的响动声,她当即紧张兮兮地看过去,却意识到陆昭珩好像根本没有太过在意。
只见蔺风从窗外翻了进来,还不忘蹑手蹑脚地将窗户再重新关好。
他低头走到床榻边跪下,也压低嗓音禀报道:“主子,那个刺客跑了,但我伤了他要害,想来他也活不了了。”
陆昭珩并未起身,问道:“可知他什么身份?”
蔺风道:“从跟他短暂交手来看,他武功不弱,轻功尤其好,他方才来此想必是还未寻着机会便被我发现了,我追他的时候他一路朝着京城相反的方向跑,我t倒觉得这是故意为之,他背后之人定在京城,他为了掩人耳目才舍近求远,妄想甩开我之后再回京复命,只是没想到被我拦腰阻截住了。”
陆昭珩“嗯”了声,并没有再说别的。
蔺风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主子,您不觉得这刺客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了吗,怎得前几日他没出现,偏偏我将那个姜姑娘带来之后他就出现了,莫非,是有人耐不住了?”
姜醉眠听见他提到自己,正想听听他们两个会说自己什么,身旁的人却忽然起身坐在了床边。
刚才陆昭珩能将她的身子完全遮挡住,蔺风都没发现她在屋中,这会儿看见床上竟然还躺着个人,而且是姜醉眠,蔺风差点没把佩刀吓掉了。
“主,主子……你,你们,你们……”
他想问问主子,难不成,就他刚才不在的这会儿功夫,你们已经睡过了?!
可他耳根都快涨红了,嘴边的话却怎么都问不出来。
“没有,”陆昭珩淡淡看他一眼:“没那么快。”
蔺风顿时松了口气。
也是,他方才出去不过半个时辰,确实不够。
姜醉眠也一骨碌从床榻上跳下来,她虽然没听懂这主仆二人打的什么哑谜,却也知道绝非什么好事。
幸而陆昭珩没再为难她,只是今夜也不能再让她出现在外人眼前,便让她在房中呆上一晚。
姜醉眠是决计不会再上陆昭珩的床了,她自己搬了个木凳坐得远远的,靠在书案上便睡着了。
蔺风悄悄出去给陆昭珩送了碗药进来,等陆昭珩喝完后,他便也守在了屋门内,防止后半夜再生事端。
等到天快亮时,蔺风又从窗户口翻了出去。
一晚上趴在书案上,姜醉眠根本没怎么睡好。
大早上陆昭珩便打开了屋门,姜醉眠打着哈欠随他一起从房中走了出来。
守在门边的几个侍卫们傻了眼,怎得昨夜没见着有人进殿下的屋门,今早里面却走出来个美人儿?
两人走在驿馆内,一路上引来不少官吏侧目。
姜醉眠不知陆昭珩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乖乖在他身后跟着罢了。
到了正使馆的大堂内,姜醉眠四处打量了几圈,堂内富丽堂皇异常华贵,并没有看出有何需要修缮之处,而且走过来的这一路,她也没见有负责修缮的师傅和长工啊。
左正等其他几位官员已在大堂内等候了,见着陆昭珩后纷纷恭敬行礼。
“不知殿下昨夜休息的如何?”左正笑呵呵问道,“后半夜可有异象?”
陆昭珩仿佛意有所指,回道:“还不错。”
左正瞧见他身后站着的姜醉眠后,问道:“这是哪位姑娘,怎么看着如此面生啊?”
陆昭珩回头望她一眼,说道:“馆内近几日生病之人太多,这是我从京中请来的神医圣手,正好为那几人瞧瞧病症。”
一旁的一位鸿胪寺少卿连忙说道:“那可太好了,还是殿下想得周全,我们只顾着馆内之事不便宣扬,找了几个口风紧的郎中来瞧却也无济于事,既然殿下找来了如此神医,那便快些为那几人诊脉才是!”
“如此甚好啊,只是,”左正一副担忧神色,“只是那几个主理修缮的师傅病重已久,这位神医姑娘瞧着又年轻,不知能不能看出些病症端倪来啊?”
陆昭珩冷淡横眉,反问道:“左大人这是何意?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这位神医?”
左正慌忙解释:“殿下恕罪,微臣万万没有此意啊,微臣定然相信殿下,也相信这位神医,只是微臣疑惑,这神医果真是殿下从京中请来的吗?怎得之前没有听说过京中有这号人物,况且今早微臣已命人对馆内上下严加看守,这神医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