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醉眠喉咙发紧,没什么力气,又软软靠在了他肩上,摇了摇头。
陆昭珩尝了尝那块羊肉,并没有什么膻味,反而香味宜人,入口即化。
“前日只早上喝了碗清粥,昨日吃了块藕饼就再没进食,今日到现在为止也只吃了方才那一口,”他指尖顺着她的背脊往下滑,“你是想绝食,还是觉得不吃东西,我就拿你没办法。”
姜醉眠后背酥麻难忍,她就知道陆昭珩不会平白无故对她这般温和纵容,定然是怕她这枚棋子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便会因绝食而饿死府中。
她在这间屋子里的一言一行,任何举动都会被事无巨细的禀报给陆昭珩。
她就是想求死,都不能。
姜醉眠又强撑着坐直了身子,自己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几块羊肉,面无血色的囫囵吞了下去。
腹中还是会隐隐有翻腾的感觉涌上来,姜醉眠眼尾湿润了些,一口气喝下了半碗滋补老鸭汤,想将呕吐的欲望压制下去,谁知道反而被鸭汤又刺激到,扭过头干呕的更加厉害了。
陆昭珩一边帮她轻轻拍着后背,一边冷声吩咐道:“来人,把今天的厨子打三十鞭后扔出府。”
姜醉眠忙按住他的手,泪眼婆娑的冲他摇头。
“不怪他们,是我今日不太舒服……”
陆昭珩见她一直捂着肚子,便也腾出一只手来,运了运气,隔着薄纱缓缓在她柔软的腹部打着圈按揉。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中似乎还在冒着丝丝热气,揉捏了几下后,姜醉眠便觉得舒适多了。
她方才已经吃下去了不少东西,陆昭珩便也没再逼她,只是抱起她朝着床榻间走去,对屋门边的下人道:“去请白师父过来。”
白更生刚踏进屋门,便急不可耐的跑到榻前来察看姜醉眠的状况。
陆昭珩坐在榻边垂眸望着,白更生有一肚子的话也没法详说,只能为乖徒儿搭了搭脉。
可是他这一搭脉不要紧,捋着雪白胡须的手险些把胡子都拽下来几根。
他心中一边暗暗想着这绝无可能,一边面上不敢显露出来半分异常,只是紧紧蹙着眉,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陆昭珩没了耐心,问道:“她究竟如何?”
白更生叹了口气:“心虚郁结,肝旺脾虚,内里中亏,茶饭不思,睡多梦魇,不是长久之象。”
陆昭珩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你说什么?”
白更生收回手,说道:“老朽行医几十年,从未诊错过一次脉象,殿下若是不信,再去府外请郎中来看便是了。”
陆昭珩自然是相信白更生的医术,他原先便在宫内太医院当值,还被誉为第一圣手,他若下了诊断,谁来复诊都只会是同一个结果。
更别提姜醉眠是他唯一的徒弟,他必不会让自己徒儿身体有损。
陆昭珩道:“那该怎样养好她的身子?”
白更生讳莫如深,只道:“这个急不来,既然已经亏损至此,也只能慢慢调养。”
陆昭珩再望了眼榻上轻轻阖着双眸的人,她这些日子确实瘦了太多,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现在更是又尖又细,跟只孱弱的小猫儿似的。
他心口处传来闷闷的钝痛,为何刚来府上时她还是那样鲜活灵动,一袭青衣娇俏的宛若枝头盛放的鲜艳桃花,这才不到两个月的光景,便快要成了干枯凋谢的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