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离开的那天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让任何人来送,她讨厌离别。
家乡南城没有直接飞往伦敦的飞机,白黎特意转道到京海再乘飞机离开,并没像以前一样从北华走。
京海有她最后想见的人。
只是那人还看不见她,她看到一圈圈白纱布缠绕在那人的头上,听医生说,手术非常顺利,不久之后就能恢复常人视力。
白黎买了一束花,放在病床旁的床头,病床上躺着的人很安静,呼吸深沉,他的妈妈说,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好了,以前经常惊醒陷入一片黑暗中独自失声痛哭。
他出生绘画世家,他是家里小一辈中最有前途的画家,现如今他有了希望,重新拿起心爱的画笔。
白黎倾下身,柔声对睡沉的人说:“祝你早日康复,等你好了,我再来看你。”
病床上的人明明没有醒,耳尖却追随着声音动了动,眉尾微微颤动,像是有所感应。
………………
三个月后。
在图书室的白黎收到一条信息:[白黎小姐,你好。我儿近日恢复的很好,已能像常人生活,不日我儿会在京海国际展厅开他之前的画作展览,如您能到来,将荣幸之至。]
京海已经进入最炎热的夏日,烈日炎炎,蝉鸣如交响乐一般此起彼伏。
京海的夏季犹如烤炉,干燥让白黎的唇边起了一层薄薄的皮,揪一下就疼一下。
但是白黎乐此不疲,她一边揪着痛一边走着欣赏挂在展厅的画作,偌大展厅里琳琅的画作风格鲜明,用色大胆鲜艳,看得出作者应该是一个明媚阳光的人。
只有一幅画,黑白灰相间,就像是在光明中消失,也像是在黑暗中重新获得光明。
白黎站在那幅画作前停留好久,直到有位男士站在她身旁,声音清朗的问她:“你好,这位小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认识一下?”
说话的人眉目清秀,清透的眼眸就像一汪清泉,每眨一下就更明亮几分,白黎久久的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瞳孔中自己清晰的身影,或许是时间长了,她的眼角变得湿润,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滑落下来。
“是……是我吓着你了吗?”年轻男士慌乱起来,着急解释:“我只是看那些人大多都在看那些鲜艳明快的画作,只有你在这幅画前面驻足很久,所以觉得我们应该都有很高的欣赏造诣,所以想要交流……交流一下。”
“真没什么其他想法的,你别害怕。”
男生解释的时候,眉头微皱,好看的眼尾有细微下垂,清透眼睛里的自己变得不那么清晰。
“别皱眉,不好看。”白黎说着上前,抬手就想帮那人舒展眉眼。
这下换年轻男人怔愣,慌忙躲开,“哎哎,虽然我喜欢美女热情,但是这也太热情了,有点不习惯。”
白黎抬起的手滞在半空中,回过神来的她怅然垂下手来,说道:“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冒昧了。”
“没没没,这倒是也没有。”年轻男人直摆手,鼓着腮帮子扮可爱,“你这样说,还让我突然有点遗憾,哈哈哈。”
“我啊,莫名觉得小姐姐你很有眼缘,声音都觉得有些熟悉就像之前听过一样,认识一下,我叫苏辰明。”
苏辰明伸出手,可对面的白黎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迟迟没有动作,略显尴尬的刚想要收回手,却被白黎紧紧握住,“你好,我叫白黎,黑暗中迎接黎明的,白黎。”
“啊,那咱俩还真是很有缘啊,名字都和光明有关,哈哈哈~”苏辰明开朗的笑开,眉眼弯弯,眼尾稍稍上翘,俊秀年少的模样,处处散着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