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阳华阁。
阿佩正在为准备赴宴的皇后梳头,柳禾并小桃子和小李子候在一旁。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皇后宛如寻常人家闲话家常般地开了口。
“说起来,陛下前几日吩咐太子好生准备今日之宴,好在番邦族人面前为我上胥争光,想来太子近来定是又彻夜不眠了。”
见她满脸忧色,阿佩忙轻声劝慰着。
“皇后莫要担心了,圣上如此器重咱们殿下,这可是好事啊。”
东宫稳固,皇后应当高兴才是。
谁料镜中的美妇人却缓缓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你们还年轻,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便能明白,为人父母此生不求大功大福,只求儿女能平安顺遂。”
相较于寻常后宫中野心勃勃之人来说,皇后的愿望真的太简单了。
只可惜,自己当初写书时连这样简单的愿望都没让她实现。
柳禾默默在袖中握紧了拳头。
今日宴会上若太子出丑,便是整个上胥颜面扫地,圣上追究下来,太子必会受罚。
皇后……
也会伤心的。
柳禾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会再让皇后忧心劳神了。
……
梳妆完毕后。
“皇后,今儿宴会要带谁去?”
皇后惯来不是个铺张之人,从不计较身份牌面,以往每次露面都只带一个宫女一个太监,想来今日也是如此。
刚要随手点人时,一道晶亮的视线忽然对上了皇后的目光。
是小柳子。
“怎么,小柳,想去凑热闹吗?”
皇后看着柳禾,笑得温柔。
柳禾忙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小鸡啄米似的急切模样看得人忍俊不禁。
“既想去,那便跟着吧。”
皇后满脸宠溺。
直到这一刻,柳禾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有她跟去了宴会,才能趁机换下令太子出丑的药酒,不至于惹得皇后忧心。
柳禾的拳头握得更紧了,眼神凝然。
……
金玉帘箔,邈若仙境。
流觞曲水,歌舞升平。
……
从整个宴会布景来看,长胥承璜应是相当重视这次与番邦人的会面。
此乃关乎未来数十年邦交的大事,自当重视。
这边刚落座,阿佩忽地想到什么。
“对了,皇后这月正值斋戒,动不得荤腥,小柳,你快去后头给他们说一声,荤物便不必送到这边了。”
柳禾正愁着怎么找个借口离开,可巧机会正送上门来了。
“知道了,阿佩姑姑,我这就去。”
应下之后,柳禾动作麻利,一路来了后亭。
只见这边诸位贵客主子的酒水佳肴都已备好,随时等候开宴之时呈上去。
替皇后交代不要荤腥的过程里,柳禾的视线在酒水间默默寻找。
眼神忽而一亮。
桌上明黄色的托盘只有两个,一个是皇帝的,还有一个便是太子的,只花纹有些细微不同。
倒是好认。
只不过此时人来人往,要想偷偷搞鬼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正在柳禾暗暗纳闷长胥砚的人打算如何下药时,只听“哗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