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多谢曲小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世子的人并非故意伤了小女子,小女子也不怪罪。现下只想尽快找大夫看一看伤势。”我特意多说了几次“小女子”,是想让曲觅卉明白我的身份还未被知晓。
“对对对!赶紧去看一下伤势!”千莫勋上前扶住我,显得特别关心。“哪个手下伤了你,等我回来看怎么收拾他!夭夭,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躲开他的手,惹得胳膊又一阵儿钻心的疼。我咬咬牙,坚持道:“不敢劳世子大驾,小女子有妹妹在身侧足矣。”
“那怎么行!本世子的人伤了你,本世子就要负责啊!”千莫勋倒跟我犟起来了。
“世子还是先请回吧,这位夭夭姑娘还是由下官护送较为妥当。”曲觅卉插话道。
“你什么意思!”千莫勋有些生气,“你难道怀疑我的诚意?你一个小小的警巡副使如此目无尊上,难道你要像你父亲一样,丢了官职才知道后悔么!”
曲觅卉冷笑一声,“世子可能只顾闲玩,不知朝中大事。今日早朝皇上颁布了圣旨,家父缉拿重犯有功,已官复原职了。”
曲征官复原职了?四皇子当初筹谋抓了洪途等人,本意是借此揪住二皇子一党的。但事实是洪途一干人并没有招认二皇子和三皇子参与其中,连曲征也只不过是以失职之罪被暂解兵权而已。如今,不知抓了什么重犯立下了功,竟恢复他副将军的官职了。
我在心中摇摇头,这些明争暗斗的事情还是不要多想了。眼下是曲觅卉对我有相救之恩,我自是对她是诚心感激的。
“官复原职又如何!与我何干!今日本世子非要带夭夭走!”千莫勋强硬得很。
曲觅卉将手中的剑往他脖子上一横,胆大地道:“世子若是还这般霸道,下官只好再带世子见见太后了。”
“别别别!”千莫勋似乎很害怕,立马怂了,向曲觅卉赔笑道,“曲副使虽为一介女流,却浩然正气。本世子得罪不起,夭夭就由你送去看大夫。如何?”
曲觅卉帅气地将剑送回剑鞘,和伊心一左一右扶住我,向街上走去。
终于逃出了千莫勋的魔爪,我与曲觅卉、伊心上了雇来的马车。
伊心擦拭着我额头上的汗珠,甚是担忧地看着我,“姐姐,你感觉怎么样?”
疼,还是疼!疼得我直冒冷汗!但我却让伊心告诉车夫,赶紧回将军府。
曲觅卉以为我是要回将军府再请大夫来看,并没有多劝说,只是叮嘱我日后要小心那千莫勋。她说那千莫勋是个无所事事之徒,总爱寻些小家碧玉来挑逗,巷间传闻他很是风流不堪。我笑言他并不知我真实身份,不怕他寻上门来。也叮嘱曲觅卉,日后见到他,莫要再提起我。
曲觅卉点了点头,却又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自是不怕,到时只管与四皇子说一声,让他教训便是。”
难道我与四皇子的关系被她知晓了?
见我有些惊疑地看着她,曲觅卉接着道:“你助四皇子缉拿要犯有功,四皇子自然对你要好一些。”
我笑了笑,未应承她的话。她对四皇子也是有情意的,方才她如此说是真心话么?但她救我在先,我实不该再揣测她什么。
我再次感谢了她的出手相救,言明我并无大碍,让她回去忙公务。
曲觅卉在半路下了马车,告辞离去。我吩咐伊心买了一套新衣,我在马车上便换了下来。我受伤的事还是瞒着为好,不然以后洛离恐又不允我出府了。
我让伊心将我的伤口又缠了些衣服布条,怕有血迹渗出来又浸了新衣。
“姐姐,我们还是先去看过大夫再回府吧。”伊心仍在担心地劝阻我。
可时间来不及了,我怕错过了见清风的时刻。伊心央着要代我去办好此事,但我总要亲自将香囊交给清风才安心。再忍一会儿,托付了香囊再去看大夫也不迟,反正已上了药。
到了将军府,下马车之前,我又整理了一番衣袖,确保旁人瞧不出我受伤的迹象来。只是,伊心说我脸色仍是苍白,我只得尽量端出些从容的笑来,希望能暂时让人忽略掉我的脸色。
一踏进大门,便看见刘管家带着几名家丁朝这边疾步走来。伊心瞬时紧张起来,扶着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刘管家挥退了家丁,带着点嘲讽的语气说道:“三小姐回来得倒及时!不然小的就要带人四处寻三小姐了。”
我本来想怼回去的,可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禁不住闭眼熬过这难受的感觉。
“刘管家,是因为有什么事要寻三小姐吗?”伊心及时说话,转移了刘管家的注意力。
“大夫人有事交代。三小姐,速速随我去嫀月阁。”说完,刘管家转身朝前走去。
现在正是申时一刻,不知清风来了没有。我让伊心去二夫人那里看一看,务必见到清风且留住他。我一个人跟上刘管家,去见大夫人。
进了嫀月阁的院子,便听见屋里传来满堂嬉闹的声音。洛碧卿、洛碧柔竟都在,连洛碧荷也因归省待在嫀月阁。今日切不可与她们有什么争执,若是她们找事,暂且忍耐就是了。
我刚一脚迈进屋里,碧柔挑衅的话就响了起来,“看,屡教不改的人回来了!”
我忍,上前两步向大夫人行礼道:“大娘,有何事交代碧尘?”
“这都几时了,才知道回来!”大夫人皱起柳眉,严厉地训斥道,“碧卿也奉劝过你,要懂得规矩。一个将军府的小姐,一整日都在外面瞎混,成何体统!”
我抬眼一瞧,洛碧卿站在一侧,正含着不明意味的淡笑看着我,神情仍是一副高贵。
“是,大娘教训的是。今日是端午节,京城甚是热闹,碧尘一时贪玩,忘了时辰。”我低眉顺眼地迎合着。
“你忘了时辰,身旁的丫头也忘了不成?”已出嫁的碧荷说话时多了份人妇的“持重”,却并未抬眼看我,只是侍弄着她手指上的珊瑚扳指,“看来,需让母亲用一顿鞭子让伊心好好记住这个教训了!”
“大娘切莫也理解错了!”我只对大夫人言道,“伊心劝过碧尘多次,是碧尘以为得了父亲大人的允可,今日便可尽情玩耍。”
“你休要拿父亲大人说辞!”碧柔指着我愤愤而言。
我心里白她一眼,却仍是对大夫人说道:“碧尘知错了,碧尘这就去宁安堂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