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个儿炖了鸡汤,快洗洗过来喝。”
“好,”方文林进了院子,回身锁好院门,将手里提着的鸡蛋篮子放在灶台上,“好香,下次做个简单的就行,我不挑。”
他在家歇了半个月就去城里找活计做了,毕竟这里消费太高,不能坐吃山空,但也听了云澜的话没有去找那些重活,耗了身体。
因为雪灾,城里有部分人早早就逃难走了还没回来,所以各处都在招人,他寻了一份书铺伙计的临时活计,活不多也不累人。
这活计要求不仅得识字还得会写,原本的伙计要两个月后才能回来,这次只是招个临时工顶这两个月空缺。
因为要求高,所以老板也大方,工钱直接开到了每天八十文,日结,两个月就有近五两银子,可还是招不到人,愁的老板头都掉了一把,所以方文林去应聘的时候特别顺利,那老板生怕他不干呢。
“不费事,丢锅里小火慢慢炖着就行。”云澜看了眼篮子,里面有十个鸡蛋,“明天给你炒个鸡蛋吃。”
没有堂屋,两人就在院子里吃饭,现在天气暖和起来了,在室外吃饭一点都不冷,甚至还有点热,谁能想象到半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肃杀冰雪呢。
鸡汤炖了一下午,浓缩成这两小碗,油亮金黄,满口浓香,云澜在里面加了黄芪、当归、枸杞等药材一起炖,滋补养人。
一碗鸡汤下肚,方文林只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疲惫都去了不少。
“家里没有米了,所以就只蒸了馒头,一会儿就着鸡肉吃也是好吃的。”云澜捧着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鸡汤,幸福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方文林掰开白面大馒头,在碗里抹了一圈,最后一点鸡汤也没有浪费,“成,明儿我去买些米回来,还缺什么吗?”
云澜蒸的馒头都是加了点糖的,吃起来又松又软还带点甜,方文林每次都能吃六个。
鸡肉是已经炖烂了的,肉质滑嫩,舌头一卷就能剔骨,配上炒的油润润的酸咸菜和甜滋滋的白面馒头,方文林吃得很饱。
两人没有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坐一起吃饭的时候就会聊一聊这一天生的事,竟品出几分温馨来。
饭后洗碗的工作是方文林的,云澜则是端着茶杯在院子里绕圈慢慢消食。
洗漱过后,云澜带着一包东西去了方文林的屋子。
方文林的房间就要简陋很多,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以及一个储物的箱子。
“澜儿?”他视线一扫,语气一顿,“进来说吧。”
两人一人坐床边,一人坐椅子,桌子上的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枚温润细腻的玉蝉和一封信。
这玉蝉和信都是云澜从方文林身上找到的,彼时在安置点,他怕有人趁他不在摸进帐篷搜东西,所以将两人身上值钱的物件都揣在身上。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路上掉了呢。”方文林恍然,既已经被云澜看见,他也就将此事坦言。
“澜儿,此事涉及朝廷命官,我不可多言,”方文林斟酌片刻,“你知道谢弘深谢大人吗?”
云澜一怔,“你是说京城里的那位谢大人?”
“对,”方文林点头,“我之前跟着俞老大跑商,遇上暴雨,山体坍塌,车队的人全都四散奔逃,等雨过天晴,我也和车队彻底失散了。”
“我便独自一人往车队本来的目的地赶,想着也许可以在路上再碰上。”
“后来车队没碰上,却机缘巧合下救了谢大人,并凭借着学到的寻踪觅迹以及野外生存的本事一路走人迹罕至的山林送谢大人回了京城。”
“谢大人本想让我给他做事,不过我拒绝了,后来就给了我一百两纹银、一套衣裳和这块圣上赏赐给他的玉蝉并书信一封,说若有困难可凭此玉蝉和信到曲陵府交给府衙寻求帮助。”
“再后来我找到了俞老大的车队,银子给了冯叔,继续跟着跑商,后来就是雪灾了。”
“原来还有这般缘故。”云澜听得一愣一愣,伸手将玉蝉和信推向方文林,“这样贵重的东西,那你把它收好。”
不曾想方文林却摇头,“你帮我收着吧。我现在在外面跑,容易给弄丢了。”
“可是……”
“这东西不用看得那般重,我也没打算用它,平常心对待就好。”方文林不由分说地将东西塞进云澜手里。
“那……好吧,我暂时帮你保管。”云澜不再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