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搅蛮缠,是她富察云骄一贯的爱好,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你……”美女一愣神,眼中蓄了几分委屈。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般无礼?我们小姐是被你撞的耶,好心好意问你有没有事,你倒居然反咬一口,明明是你这臭丫头的错,走路不长眼睛……”丫鬟啊,你怎么可以如此强悍?
“冬儿。”小姐皱眉喝止了丫鬟,然而,眼中的几丝认同,还是被对面的云骄抓到了。
“本小姐无礼怎么了?你个小丫鬟就有礼了?仆不教,主之过。你个丫鬟好没规矩,我倒要问问她这做小姐的,怎么管教的?放你出来乱咬人!”伶牙俐齿,小意思,认识富察云骄的人,都不会轻易和她争辩。
显然,眼前的主仆两人,不明就里,小姐虽然拦着,那也是装装样子,丫鬟比起小姐怒气更甚,看得出来,平日里这主仆感情很好,“小姐,你不要拉着我啦!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京城的人,都这么自以为是吗?太欺负人了……”
说着,冬儿丫鬟就要掳袖子揍人了,看得云骄在一旁咋舌不已,真是好强悍的丫鬟啊,“啧啧!原来……是初到京城受了气,这会儿倒拿我个小孩子出气,佩服佩服!”毒舌,刚还否认自己“小”,现在仗着年幼当资本。
“小姐,你快放开我,她太欺负人……”冬儿越听越气人,说不过,还打不过吗?
沈雨棠拉着冬儿,又看看眼前小姑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冬儿,你别闹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不要节外生枝了,冬儿,我们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看着柔柔弱弱的美女,还真拖着那蛮力丫鬟离开了。
“冬儿?小姐?正事要办啊……”云骄垂下眼帘,眸中情绪未明,也不记着刚才撞人的教训,依旧低着头走路,嘀嘀咕咕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而那一边,“小姐,你干嘛不让我教训那丫头……”
“冬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此次进京,只为帮我爹洗清冤屈,不能再节外生枝了。”沈雨棠无奈,一路从苏州进京,吃了很多苦,却也懂了很多人情世故,一夜之间失了父母庇佑,现在想想,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带着冬儿来这京城,可是,一定要救爹。
“小姐,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不高兴嘛!”冬儿见沈雨棠沉默着不说话了,也就丢开了刚才的不愉快,只顾逗着小姐高兴。
雨棠莞尔一笑,拉起冬儿的手往前走,如今还能有冬儿相依为命,该知足了,也不知道爹和娘在刑部大牢,过得是什么日子?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到爹呢?
“绪铭,跟上她们。”走了一小段路,云骄突然停了脚步,也不抬头,就这么低着脑袋,还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却是稍稍提高了音量。
很快,一个人影一闪,向着刚才那主仆两人离开的方向迅速追去,云骄自然不用考虑,绪铭能不能再找到她们,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一水阁”就可以拆了。
来到恒泰赌坊,云骄索性不再费心思,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她又不是万能的神,更不是圣母命,没闲心操那么多心思,“阿泰,本小姐来了,怎么样,敢不敢赌一局?”
对着一个赌坊老板问敢不敢赌一局?笑话,“哈哈,云少是贵客,自然奉陪,请。”
云少,那是大名鼎鼎的京城三霸之一,以女子之身,小小年纪能混到这种地步,也真难得……基本上没人轻易敢惹,当然,这种名气,对于一个闺阁女子而言,不要也罢,偏偏咱这位富察二小姐,乐此不彼。
雅间内,没有意料之中的豪华赌桌,倒更像是个典雅的茶室,云骄随意便坐了上首主位,“帮我传话给老莫,就说我请见四爷,有……要事。”顿了顿,果然,还是忍不住管了那闲事,云骄偷偷骂了自己一句不争气。
“是,小姐。”恒泰赌坊的大老板,反而侍立在下首,恭敬以对,然而,他脸上此刻多了几分犹豫,“可是,小姐,从来都是莫老那里传话过来,四爷要见您,这……会不会?”阿泰是为了云骄考虑,谁都知道那位“四爷”,可是个讲规矩的主子,小姐这次破例?
“咳咳,没事,你照着我的意思就行。”话是这么说,也尽量克制着话里的不自在。云骄自嘲,果然还是不够火候,想起四爷,难免仍是有些怕怕的,这一次,哎……总归要试一试,否则,晚了,怕自己后悔一辈子。
“是。”既然小姐坚持,阿泰也只好从命。
原以为要等上一些日子,却不料当晚半夜三更就接到了回复,第二天,在傅恒诧异、甚至震惊的目光中,云骄挥挥手一大早出门去了,“二姐居然起得这么早?见鬼了!”
瞧着眼前这一尊尊大佛,听着耳边连绵不绝的钟声,还有那嗡嗡嗡的小和尚念经,云骄抚额头痛了,不管是第几次,总还是不习惯这氛围……上帝啊,其实我真的不信佛!
没办法,谁让这四爷是boss,不管他是真信还是假信、又或是根本不信,偏偏整天拿着个佛珠串子摆弄?
在自己释放威压的同时,仍能愣怔神游天外的人,这世上还真不多,可不,却是眼前的小丫头就算一个,“咳哼!”
“啊?”回神,愣愣对上四爷冷若冰霜的眼神,云骄一打颤,傻乎乎冒出一个语气词儿,没了下文。
雍正很无语,还好自己早就打定主意,不和这丫头一般见识,否则,非得被她给气死,“不是你让传话,要见我的吗?怎么,没话说?”瞧着她小身子一抖,别人会以为她是怕了他,可是,这几年相处下来,雍正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真的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