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渴望亲情父爱,受伤,是难免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囚笼之中。
“哎……”是雍正的叹气。
皇阿玛,在叹气?是……对我彻底失望了吗?儿子,真的有那么差劲?究竟该怎么做?
如果这个时候,云骄在场,定要狠狠给弘时一个爆栗,臭小子,心思细腻得比女人还女人,站起来,挺起胸膛,别说像个堂堂皇子贝勒,你小子也该要像个男人大丈夫!
“跟朕来。”说完,雍正抬步离开,弘时无奈只好起身跟着,却意外发现,怎么只有皇阿玛一个人?平时随侍左右的苏培盛呢?(作者插嘴:苏总管去处理那两个该死滴小太监了!雍正即使冷面冷心,却也看不得儿子被个奴才妄论!)
“身子养好了?”没有意料之中的怒斥,却是皇阿玛淡淡一句问候。
仅此而已,却让弘时的一颗心狂跳,尽量压制住激动的心情,他不记得,上一次得到皇阿玛关心是何时,“回皇阿玛,儿臣的身子无碍。”明明是高兴,却不禁装作一副不领情的神态,疏离。
云骄说过,这父子俩就是一样的别扭!
雍正的眼睛有多毒,怎么会看不出弘时的情绪,换了一种心态,此刻故作姿态的儿子,竟是顺眼了许多,而低着头的弘时,错过了雍正眼底的几丝笑意。
“你额娘总是盼着你进宫,得空了,多陪陪她。”这种话,竟然从雍正口中说出,弘时一个不留意,抬头双眼直直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阿玛,雍正也不在意,继续,“朕不记得给你布置了那么许多差事,连回宫的时间都没有了?你的孝经学到哪儿去了?”
是训斥,却是带着温度的话语,就像一个父亲,对着出门在外的儿子嘱咐,常回家看看。
弘时此刻想起了额娘眼中的情意,说起皇阿玛的时候,额娘总会带着一种眷念,或许,额娘的心意没有完全白费,或许……皇阿玛还是记着额娘的好。
齐妃,是最早在胤禛身边伺候的女人之一,虽然现在只剩下弘时一个儿子了,可曾经,他们共同拥有的,何其多。
“皇阿玛,是儿子错了。”弘时正了跪姿,恭恭敬敬给雍正磕了一个响头,抬头,直直望进皇阿玛的眼中,带着许久不曾显露的真切。
雍正神色怔了怔,却是越过弘时向着窗边走去,弘时看不到阿玛的神情,然而,却是听到声音传来,“我拿你和弘晖比,是盼着你能代替他,做好弟弟们的兄长,把你和弘历比,是想鞭策你、也想激励弘历弘昼他们。”
“皇阿玛?”弘时顾不得规矩,转身回头对着雍正惊诧,从小到大,他何时见过阿玛会解释?
“是……朕糊涂了,弘晖是弘晖,你是弘时。”雍正没有再多说,挥挥手,让弘时出去了,没想到今日会撞见弘时,更没想过这些话就那么顺着说了出来。
你是弘时。
皇阿玛这是承认自己了吗?离宫回府,看着府内叽叽喳喳的福晋那拉芮,弘时依旧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没有吝啬笑容,于是,很真切的那种笑容砸向那拉芮,直把这女人砸得晕头转向。
“弘、弘时?你疯了吗?死了死了,这可怎么办?弘时撞邪了……”有这样的福晋,真是悲哀。
那拉芮的惊叫,倒是让弘时终于清醒了几分,半晌之后,书房里,弘时拿着手中的圣旨,笑容中,又带着几分苦涩……皇阿玛,真是好厉害的帝王心术。
没有玺印的圣旨,皇阿玛竟然有了把自己这个儿子过继给八叔的想法?然而,终究改变了主意,爱新觉罗弘时,依旧是他雍正爷的三子。
而府中的福晋那拉芮,却又时刻提醒着他,不要妄想皇位……那样一个女人,如何担得起一国之母的位子?皇阿玛的心思,早就定了。
即使不甘,为什么弘历就能注定得到一切?然而,此刻,弘时终于承认,自己贪恋更多的,或许只是阿玛的一份关注。
能让皇阿玛开口解释,想到这里,弘时再次加深嘴角的弧度,洒脱一点又何妨?要坐稳那帝王位,弘历,让我看看你的觉悟,不要让我后悔今日的放手。
心情舒畅了,多年的心结开解了,原来轻松的滋味是这样的?
此刻,弘时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每一次,云骄的笑容总是那么肆意自在?
“笑、笑、笑!一天到晚就知道傻笑,离我远点,别人见了,还以为我云少品味降低了档次,哼哼!”醉仙楼,云骄一脸嫌弃地跑到另一个角落处的桌子边,独留弘时一人在窗边。
弘时笑容更浓,近日,除了府中那拉芮的闹腾,其余诸事顺利,心情自然好起来,上午刚进宫见过额娘,她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爷,您看,要不要听曲?江南小曲?”小二讨笑着,自然记得这位公子爷向来出手阔气。
“嗯?”来过醉仙楼那么多次,还没听说过有唱曲的,弘时心情好了,看什么都顺眼了,“新来的?”
“是是,那小的帮您叫来。”见弘时不反对,小二乐得跑着去叫人。
云骄虽然离得远,可听得清楚,好想捂脸啊……火烧醉仙楼,真是不错的戏码!
那天,沈雨棠被冬儿拉着出山,谁想,再入京城,没有遇到追杀她们的人,却是不知什么时候钱袋被偷了,那是她们仅有的一点盘缠,一路从苏州上京,身上的饰物也几乎全部典当了,只剩下沈母留给她的一对镯子,还有就是脖子上挂着的碧玉指环,哪一个,都舍不得卖。
“公子,要听什么曲……”刚开始的时候,虽然尴尬,却着实能够赚到盘缠,雨棠一心想要救沈父,自然能够忍下来了,而且这醉仙楼的客人素质也不错,至少还没遇到过上前调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