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几个家贼的觊觎,陆棠氏勉强松了口气,可她细细一想,又觉得有些蹊跷。
州府排查外来人员,按理应该是三个月一查,一直很规律。可是这一次排查距离上一次不到一个月。
难道只是巧合?
陆棠氏看着眼前黑色的药汁,沉思少顷后,吩咐下人:“去,备些精致糕点,给少爷送去。”
陆家商会的元老们欺陆九宴年轻,表面上虽然给他面子,交接时却都打着太极,反复迂回。
陆九宴为此熬了几天几夜,疲惫不堪,平日里炯炯有神的桃花眼下全是疲青。
陆棠氏心疼地道:“宴儿,娘知道你很累,可是如今陆府独木难支,我们必须要取得州府的支持。”
陆九宴盯着那只食盒,叹了口气:“她未必会见我。”
陆棠氏道:“此事都错在娘这里,州主对你还是有情谊的。你去吧,若是吃了闭门羹也不打紧,悄悄回来就是……可若是你今日进得了州府,商会那些老油条或许会转变态度。”
“州主应当知道了我与夜鸠的事……”
陆棠氏打断他,“宴儿,州主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
“你从小西县回来之前,这些事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可她亲自来为你清了街道,亲手带你入府,半句没有提到夜鸠。”
陆九宴微微瞪大眼睛,一时错愣得无法言表。
陆棠氏道:“是我一直在利用她,她如今只是对我有怨罢了,她对你,是有情的。”
陆九宴半信半疑地,在陆棠氏的催促下带着慕青,提上食盒去往了州府。
府卫说,叶挽不在,叫他到书房去等。慕青则等在一楼。
府卫对他的态度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依旧恭敬有礼。
陆九宴心事重重地在书房等了一会儿,静幽角内的缕缕香烟漂浮而来,如丝如缕,如梦如幻,让他本就疲惫的身体瞬间点燃了熊熊困意。
他看了看外面尚早的天色,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房间,慢慢站起身踱到静幽角内,在那铺着软垫的躺椅上睡下了。
倒头,秒睡。
房门缓缓闭合,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叶挽领着清州的来客上到三楼,府卫准备推开书房门,却听她冷声制止:“今日不在书房议事,守住门。”
清州特使是一名中年女人,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干练精明。她本是有些轻蔑地打量着这位看着年纪轻轻的沧州州主的背影,心中并未有多少忌惮。
当两人对立而坐,彻底看清叶挽的面容时,穆无许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如此年轻,气场却如此强盛。她眉宇间分明没有杀气,为何却令人感觉到莫名的恐惧。